茅厕边那股熟悉的氨水和发酵物的恶臭,如同一个肮脏的襁褓,将刘坨子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暂时包裹了起来。
他靠着粗糙的墙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像是刚跑完了几百里地,胸腔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呼哨声,每一次呼气都喷出滚烫的白雾。
他的脑子里是一片混沌的浆糊,黄蓉那张在极致欢愉中扭曲变形的娇美容颜,与她身下那片被淫水浸泡得泥泞不堪的草地,交织成一幅活色生香却又无比惊悚的画卷,在他眼前反复播放,如同中了邪。
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个在襄阳城里人人掩鼻绕行的掏粪工。
他的人生,就是由一桶又一桶别人排泄出的秽物所构成。
他双手的老茧比城墙根的石头还硬,他身上的味道能把最饿的野狗都熏跑。
女人,对他而言,是只存在于春宫图和醉汉吹牛中的虚幻概念。
可就在刚才,一墙之隔,那个被全城人敬若神明的郭夫人,那个美得像是从天上画里走下来的仙女,竟然……竟然就那样,在一个看不见的敌人面前,溃不成军,浪叫喷水,最后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娇花,萎顿在地,不省人事。
那个念头,那个如同鬼魅般在他心头盘旋的念头,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就是死……也值了……”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灵魂深处那道名为“卑微”与“恐惧”的枷锁。
是啊,他刘坨子四十年来,活得连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
老鼠尚且能偷到粮食,而他,连一丝温存都未曾尝过。
如果,如果能在临死之前,亲手触碰一下那遥不可及的云端,亲口品尝一口那琼浆玉液般的仙露,就算下一刻就被郭靖那双能开碑裂石的铁掌拍成一滩肉酱,他这一辈子,也算是到过顶峰,死而无憾了。
名为“欲望”的野火,将他那点可怜的理智烧成了灰烬。
他那双浑浊的鼠眼再次警惕地向四周扫了一圈,午后的阳光依旧懒洋洋地洒着,除了几声遥远的蝉鸣,四下里一片死寂。
他不再犹豫。
他像一只最敏捷也最猥琐的猿猴,手脚并用地攀上了那堵分隔了天堂与地狱的院墙。
墙头的碎瓦硌得他手心生疼,但他毫不在意。
当他的头颅再一次探出墙头,那副静止的、香艳的、充满了罪恶诱惑的画面,再一次冲击着他的眼球。
黄蓉依旧躺在那里,如同一尊被人遗弃在凡间的精美玉雕。
她仰面朝天,青色的劲装被汗水和体液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合著她每一寸成熟而曼妙的曲线,阳光下,那湿漉漉的布料反射着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粼粼波光。
她身下的那片草地,已经不能称之为草地了,那是一片被她的身体和她体内流出的液体共同碾压、浸泡、滋养过的沼泽,青草的断裂声,泥土的芬芳,混合著她身上那股麝香般的、浓烈到极致的女人体味,形成了一种让任何雄性生物都能瞬间发狂的催情气息。
刘坨子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咕咚”一声,他咽下了一口滚烫的唾沫。
他翻身下墙,这一次,他落地时的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这场属于他一个人的饕餮盛宴。
他弯着腰,踮着脚,用一种近乎滑稽的姿势,一步一步,朝着那具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身体挪去。
距离在缩短,他眼中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她脸颊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病态的潮红;她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挂着的、比露珠还要晶莹的汗珠;她那微微张开的、饱满红润的、仿佛在无声邀请的樱桃小嘴……
他跪在了她的身边,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她那几乎微不可查的、均匀的鼻息。
他伸出那只刚摸过墙头碎瓦的、肮脏的、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带着一种即将要玷污神像的、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变态心理,缓缓地伸向了她。
为了不惊醒她,他选择了最轻柔的方式。他的指尖,如蜻蜓点水般,先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手腕。
触感传来的一瞬间,刘坨子浑身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细腻、光滑、温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又像是最顶级的丝绸。
这种触感,与他那粗糙、坚硬、布满老茧的指尖形成了最鲜明、最残酷的对比。
黄蓉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静静地躺着,像一个完美的、任人摆布的人偶。
刘坨子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