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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安堂出来,萧姝仪邀姝云去她院里坐坐,吃盏茶。
萧姝仪泡了壶君山银针,倒茶递过去,打趣道:“云姐姐单给祖母做了香囊,让妹妹看得眼红。”
姝云笑吟吟道:“有呢,改明儿就给四妹妹做一个。四妹妹泡了我喜欢茶,我又吃了这茶,怎会忘了四妹妹?”
萧姝仪直言道:“昨儿我便听田罗两家来了府中,不料今日那罗家郎君又来,若是每日都来,不定闹成什么样子,这样对云姐姐的名声不好。阿爹远在边疆,长兄如父,云姐姐何不去找哥哥出个主意?”
姝云放下茶盏,“起先,我去过趟燕拂居,哥哥尚未回府。”
萧姝仪瞧了眼窗外的天色,提醒道:“这个时辰哥哥已经下值,云姐姐还是去一趟吧。”
姝云犹豫半晌,摇头道:“祖母已经着手去查了,况且罗家没有下聘,婚事实乃胡搅蛮缠。哥哥事务繁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萧姝仪笑笑,拿起一枚茶饼咬了一小口。
可不一定,今日不去见,往后再想见一面,恐要费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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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拂居。
碧罗进了屋中,男人端端坐着,深邃的五官隐在光影里,彷若笼罩了一层寒霜。
碧罗心中一凝,低头回禀道:“云姑娘去见了老夫人,从寿安堂出来后心情似乎不错,不如来找公子时焦急忧心。云姑娘去了四姑娘院里小坐片刻,这才回的蝉雪居。”
萧邺眼眸暗沉,冷笑提壶,兀自倒了一杯茶,手指探了探杯壁。
热茶成了凉茶。
他笑了笑,饮尽凉茶,指腹摩挲着釉青莲花杯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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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兰出府回一趟,回来后脸色铁青。她本以为罗家母子被赶走后,消停了,不曾想两人竟将事情闹大,弄得满城皆知。
罗家母子手中的婚书白纸黑字写的“田氏女”,婚事当年定的是珍儿,如今罗家换成姝云,也算他们识趣,若罗家将婚书呈到官府,事情只会更乱,可就这么让罗家如愿,王慧兰受不了这憋屈的事,更咽不下这口气。
萧姝珍听说罗家不依不挠,唯恐嫁去田家,哭得眼睛红肿。王慧兰当初为了这一胎受尽苦楚,眼下苦尽甘来,当了侯府的主母,可亲生女儿半分富贵都没有享受,她断是不会让女儿再受苦了,去了曲荷堂安抚了好一阵。
王慧兰:“珍儿以后会嫁官宦子弟,岂是那乡野渔夫能娶的?”
萧姝珍红着眼睛,咬着唇小声道:“阿娘不若将云姐姐送回去,如此要嫁要娶也是田家的事情,与咱侯府无关。”
王慧兰垂眸看她,忽然冷了脸,正声道:“珍儿,这事不该你操心,好好跟着嬷嬷学礼仪。”
萧姝珍惶恐,“珍儿失言。”
从曲荷堂出来,王慧兰目光晦暗不明,到底是亲生女儿,心思像极了她年轻时。
穿过一道石拱院门,主道两名推着斗车的仆人迎面而来,见了王慧兰将挡路斗车避开,低头行礼,“夫人。”
王慧兰起先并不在意,径直走了过去,忽觉不对劲,回头瞧了眼斗车。
几幅画卷,下面还装了些东西。
王慧兰问道:“哪来的?要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