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邺送了玉坠子,便离开了。
胸口多了一块玉,姝云有些不习惯,将玉坠拿出来,捧在掌心细看。
顶端的小玉珠有磨损的细微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坠子的系带很新,像是新换的。
她打算明日去亲生父母的墓前祭奠。
可一旦回去,田家人会难为她吗?
姝云捧着玉坠发神,犹豫一阵,独自去了祠堂。
祠堂肃穆庄严,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神龛。
萧姝珍跪在垫子上,身子东倒西歪,俨然有些撑不住了,见身后姝云出现,恨上心头。
手掌撑着垫子,萧姝珍借力慢慢挺直腰板,转身看她,努力维持着体面端庄。
姝云道:“我们交好吧,不要再争抢了。这十六年的东西,我眼下有的,统统还给你。”
萧姝珍像听了个笑话,“那我十六年受的苦,你要怎么还?”
姝云哑口无言,万般愧疚,“抱歉。”
她在萧姝珍身边蹲下,真诚问道:“我没见过父亲母亲,他们是怎么的人?母亲是镇上的绣娘,她为何失忆的?”
萧姝珍白她一眼,她原本是正对着祖宗牌位跪下,因姝云的到来,转过身去看她,此刻面向祠堂的门。
余光瞥见祠堂外正走来的身影,萧姝珍迅速拉住姝云的手,用姝云的手猛地推向她,重重倒在地上。
姝云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萧姝珍已红了眼,哭泣控诉道:“强把乡下的婚事给云姐姐,是我一时昏了头脑,经祖母和大哥哥责罚,我已经知错,云姐姐何为还要苦苦相逼?”
“云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求你不要在大哥哥面前再提此事。”
萧姝珍流着泪从地上爬起,身子堪堪碰到姝云,又猛地往后栽去,因视角缘故,像是再次被她推倒。
“珍儿!”王慧兰快步进了祠堂,姝云被她推开,跌坐在地。
吴嬷嬷扶起萧姝珍,她哭丧个脸,立即投入王慧兰怀中,哭得伤心,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王慧兰面露愠色,厉眼看向姝云,呵斥道:“给珍儿道歉。”
姝云无措地坐在地上,怔怔望着王慧兰怀里哭泣的萧姝珍,“我没推她。”
王慧兰语气不佳,“姝云,我没瞎。鸠占鹊巢这么些年,倒将你宠坏了,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姝珍小心翼翼拉了拉王慧兰的袖子,啜泣道:“阿娘,算了吧,别将事情闹大,届时又传到祖母耳中,免不了祖母动怒。”
“云姐姐,我们以后交好吧,我寻回阿娘就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再跟姐姐争东西。”
萧姝珍离开王慧兰的怀,因久跪膝盖酸痛,搭着吴嬷嬷递来的手臂,跌跌撞撞起身。
“跪下。”
正欲回朝姝云走去,祠堂外忽传来道威严冷肃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萧邺不知何时来的,撩了撩长袍衣摆,上台阶,跨过门槛,进了祠堂。
一张脸冷若冰霜,萧邺负手而立,沉眸看向萧姝珍,“责三妹罚跪,何时让起了?”
萧姝珍的眼睛慢慢又红了,委屈欲哭,有王慧兰在此撑腰,她是不想跪的,可那道凌厉的目光看过来,双腿不听使唤地犯软,低头跪在垫子上。
萧姝珍低头擦泪,余光瞥向王慧兰,观察她的脸色。
萧邺责萧姝珍道:“祠堂肃穆,不敢高声语,祖宗面前,岂容喧哗!”
王慧兰跟萧邺一向不对付,冷笑道:“责你三妹,倒不责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