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终于来了,虽然新来的前台都上手三天了,是她从这批宫女里选出来的,二十五岁出宫,她们见惯了紫禁城的富贵,出来很难看上什么男人,婚事就更为艰难。
前台名吴芸儿,她就是挑剔,身上又有些积蓄,她是有主意的人,家里管不到,索性就不管了。
婉儿以为是自己来晚了,面上没表露啥,一进李凤遥的房里眼泪就打滚。
李凤遥:???“婉儿,你哭什么?”
婉儿一身风尘仆仆,看着这豪华的栖霞阁,“东家,我是不是来晚了,可是我交接下去,一切妥当,才过来的。”
李凤遥给她倒杯水,“哎呀,瞧我家婉儿哭得,没有的事,你过来当账房,就是要钱账分离的,过段时间我得空还要在京城开一家,这是我与别人合伙的,事儿多着呢。不晚不晚,我这缺人呢,怎么可能让你白来一趟。”
婉儿听了这话,眼泪才堪堪收住,接过李凤遥递来的茶,抽噎着道:“东家不嫌我笨手笨脚就好。。。”
李凤遥笑着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傻婉儿,你可是我心腹,管账的本事旁人可比不上。”说着又捏捏她的脸颊,“瞧瞧,这一路奔波都瘦了。先去梳洗歇息,晚上让厨房给你炖碗燕窝补补。”
婉儿破涕为笑,正要退下,忽又想起什么,犹豫道:“东家,那个新来的吴芸儿。。。”
“她啊,”李凤遥了然一笑,“是个人精,在宫里待过的就是不一样。不过你放心,前台归前台,账房归账房,各司其职。你来了正好,帮我把新店的账目理一理。”
正说着,门外传来清脆的叩门声。吴芸儿端着茶点进来,见到婉儿也不惊讶,“这位就是婉儿妹妹吧?东家常提起您呢。”说着将茶点放下,动作利落又不失优雅。
婉儿打量着她,只见这女子眉目如画,举止端庄,一看就是宫里历练过的。两人目光相接,竟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李凤遥看在眼里,笑道:“正好,芸儿,带婉儿去安顿,叫上三娘,晚上咱们一起用饭,聊聊生意。”
“好,婉儿妹妹跟我来。”
待二人退下,李凤遥倚在窗边,望着院中两个窈窕身影,唇角微扬。
这一天天的,忙起来日子还是过得蛮快的,距离上回把朱厚照赶出去没两天,他又过来了,这次还带了礼物。
“凤遥,我听锦衣卫说,你有心开第三家店?”
李凤遥嗯了一声,“怎么了?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又负不了责,还想坏我清誉,哪有那么好的事。”
朱厚照不乐意了,“什么负不了责,那是你自说自话。”
“哦,陛下说的负责就是让我从最低位份做起吗?”李凤遥侧首看他,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要脸吗?
“朕岂是这种人。”他送将木匣子推她面前,“贵妃怎么样,这个朕闹一闹,还是可以闹下来的。”
李凤遥听他张口就闹,不免顿了顿,她见好就收,眼中神色纠结,“我才不干,陛下是闹痛快了,骂名全是女子身上背。”
她接过他递来的木匣子,里头是一套满帝王绿翡翠首饰,从珠链项链,到耳环戒指与手镯。
李凤遥有些怔愣,这套首饰肉眼可见的价值连城,她上辈子与周叙白去拍卖会时,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种水。
李凤遥指尖抚过翡翠温润的质地,那抹翠色在流转,宛如一汪碧水。“陛下这是?”
朱厚照见她神色松动,立刻凑近了些,得意道:“朕特意让内库翻出来的好东西,前朝贡品,满绿无瑕。怎么样?”
李凤遥将匣子合上,推了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朱厚照按住她的手,“朕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他边说边打开匣子,拿出里头的圆润的满绿珠链,给她戴上,极衬她今日这身月白锦衣。
更衬她花容月貌。
李凤遥没忍住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模样。
铜镜中的女子肌肤如雪,那串帝王绿翡翠珠链垂在颈间,碧色莹润,更衬得她气质出尘。李凤遥不自觉地抚上珠链,指尖微凉,却莫名让人心安。
朱厚照站在她身后,他的手搭在她肩上,镜中人影成双,仿佛一对少年夫妻。“真好看,你说你喜欢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还有珠宝首饰。这些人间都是寻常,真正的孤品在宫廷,不论是绒缎,丝绸,还是专供皇室的云锦,缂丝。”
镜中映出两人贴近的身影,李凤遥垂下眼睫,“所以陛下想用这些身外之物,来换昔日誓言吗?我只是丝绸都不配穿的商女,配不上这等富贵。”
“又在说诛心之言,朕看出来了,你一天不欺负朕,心里就不痛快。”朱厚照为她戴上成套的首饰,又从她自己的梳匣取出一支金镶玉的步摇,插在她的发间,“明明知道朕话中意,偏要怼骂一回。”
朱厚照看着她发间的步摇随动作轻晃,满意地点头:“果然配你。”说着又从匣子里取出翡翠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她腕上,“这些你先收着,就当是朕给你的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