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绝望。”
一大早,裴舒语攥着美工刀蹲在客厅,地板上摆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炭笔,炭笔下用一张a4素描纸垫着。
她满脸苦色地拾起最左边的那根,将笔尖竖起,摁着素描纸上,一层层碳灰被刮下。
欢脱的游戏音不合时宜地闯进耳朵,裴舒语仰头。
一米之隔的沙发上,季颜长腿盘坐,懒散地靠在那,指尖不时在屏幕上点动。
察觉到她的视线,季颜将游戏暂停:“怎么了?”
裴舒语明知故问:“你在玩游戏?”
季颜眨眨眼,将屏幕翻过去,露出已经暂停的游戏界面:“没事做,有点无聊,你要玩吗?”
她在苦哈哈地画画,有人却在无聊地玩单机小游戏,裴舒语心态崩溃了。
她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大了几分,泄露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玩。”
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和顿挫感自笔尖传来。
裴舒语垂下脑袋。
软碳本就容易断,再加上她没控制好力度,刚削好的笔尖此刻正歪歪扭扭地嵌在笔杆中。
裴舒语认命地揪出断裂的那截,重新削。
坐在沙发上的人放下手机,双手交叉撑在腿上,下巴搭在手背上,一错不错地望着地上的人。
那根软碳接二连三的断裂,削笔的人不厌其烦地将重复前面的动作。
素描纸上积攒了一小堆碳灰,在光线下,隐约可见漂浮在空气中的粉尘。
半晌后,看着只剩下一小点的笔头,季颜幽幽开口:“你是在磨洋工吗?”
裴舒语诧异:“很明显吗?”
季颜没说话。
“好吧,”裴舒语拍拍手,自然地将笔和美工刀往前一伸,露出大大的笑容:“那你帮我。”
有意拉长的语调和上扬的尾音,带着熟稔的撒娇意味。
季颜五指微微合拢,抬手去接。
就在快要触碰到的瞬间,伸过来的手忽地收回。
她落了个空。
季颜错愕一瞬,但很快收敛起情绪:“又怎么了?”
裴舒语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只帮我削笔。”她理直气壮地,“你还要帮我画速写。”
季颜怔愣,下意识接道:“我不会画画。”
裴舒语当然知道她不会,但对方一大早玩游戏的场景深深刺痛了她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她要给季颜找点事情做。
“没关系,”裴舒语笑着道,“我可以教你。”
季颜抬了下下巴:“怎么教?”
裴舒语理所当然地:“手把手教啊。”
季颜:“好啊。”
等会,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裴舒语噎了下,内心排版的一整套让季颜点头的说辞瞬间丧失使用价值。
她不甘心地:“你要不拒绝一下。”
季颜奇怪地看她:“我为什么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