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1章
谢易墨这几日在映雪院闭关修道,颇有隐居之意,她修道了小半个月,在屋里给太上老君上香后,出来的时候便听说了父亲收了外室当姨娘的事。
这事本不光鲜,何洛梅本无意让谢易墨知道。
她现在就盼着马上把谢易墨嫁去李国公府,生怕多一日,谢易墨婚前便与李鹤川苟合的事便被人捅了出去。
谢易墨穿着紫纱道袍和女冠入了屋,便见到何洛梅病倒在床榻上。
谢易墨施施然地坐下,漫不经心的,“以女儿看,母亲何必如此忧心,再者说了,有什么实证能说明她腹中的孩子便是父亲的?”
何洛梅愣住,嗫嚅着嘴唇道:“你父亲日日夜夜与她相伴。。。。。。”
谢易墨扇着手里的墨羽扇,冷笑:“这芸娘先前能做他人外室,转身又能投靠父亲,说明骨子里不安其室惯了,有证据说明这孩子一定就是父亲的吗?母亲大可说她怀着的是野种,以此欺骗父亲攀附谢家。”
何洛梅:“你父亲可以滴血验亲。”
谢易墨摇着扇子,却噗呲笑得肩头乱颤,“我可不信什么滴血验亲,母亲到现在还信这个?女儿过去闲得无聊,拿自己的血与丫鬟的血试过,不过是两滴落在清水里,竟也慢慢融在了一处。”
谢易墨靠在椅背上,红唇如毒蛇般恶毒,“只要母亲挑拨离间,让父亲怀疑上芸娘,便好办了。何况就算孩子生下来,半大的娃娃眉眼还没长开,谁能辨出跟父亲有几分相似?到那时父亲心里本就存着疑,再看那孩子,只会越看越觉得不像,反倒更信咱们先前的话。”
“待父亲日渐厌弃了芸娘,母亲便找个机会将她卖进窑子里,岂不痛快?”
何洛梅忽然眼睛微亮,脸也终于有了点儿气色。
这些年她的生活太过圆满幸福,以至于她都失去了些收拾腌臜的手段,墨儿的话倒是点醒了她,既然滴血验亲靠不住,谁能说芸娘的孩子便是诚宁的呢?
何洛梅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还是我儿心思细。”
于是便命人这么办了。
何洛梅便让三爷院里的迟嬷嬷频频在他跟前无意提起,说前些日子见芸娘让小丫鬟去巷口给人递东西,包裹得严实,不知是什么,又说芸娘夜里总是对着一扇朝北的窗发呆,迟嬷嬷又命几个爱嚼舌根的下人在府里散布些“小公子眉眼间不像三爷”的流言。
渐渐谣言多了,谢诚宁便开始对芸娘疑神疑鬼起来,而芸娘过去给人当外室的事情也成了原罪,令她每回百口莫辩。
何洛梅的手段是成功了。
芸娘这边焦急得要死,便命丫鬟去海棠院请示,问表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做。丫鬟离开后,芸娘又低头看向摇篮里的孩子,眼底的焦灼更甚。
何洛梅这招实在阴毒,又不用花费什么大力气,便轻易离间了她与诚宁。
这事传到了阮凝玉的耳朵里。
阮凝玉已经猜出何洛梅的心思了。但既然谢诚宁心里存下了疑种,这局面短时间内是无法调转的了,芸娘只得被舅母这样压着,却无计可施。
何洛梅这招的阴毒就在于让芸娘不断陷入自证,接下来只能等待日后孩子大了,等眉眼长开了,才能消除掉谢诚宁的疑虑。
阮凝玉让春绿私底下过去传话。
叫芸娘不必慌张,这些日子她势必得吃些苦头了,谢诚宁对她越没有耐心,她越要温柔体贴,委曲求全,这样一来待日后真相大白,谢诚宁想到过去的种种,以及她那善良的性子,便会对她愈加愧疚,加倍地补偿她们母子俩。
芸娘听到传话,也只能先静下性子,忍受着何洛梅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