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的手……”她飞快地转移话题,手指方才触碰到他的指尖,手已经被他握紧了。
是他那只受伤的手,掌心的纱布触感粗糙。
他掌心的纱布被她裹得很厚,虽然见不到血渍,但她用了那么大的劲儿拍他,那伤口现在一定已经惨不忍睹了。
“你在乎吗?”
“你在乎它,它便能早些愈合。”
他说着,掌心越收越紧,连她的手也被他捏痛了。唐济楚下午时伤口刚被言幸戳痛过,此刻不难想象他的伤口该有多痛,他却浑不在意似的。
唐济楚吸了吸鼻子,随口回道:“我又不是大夫,我在不在乎有什么用?”
他没回答,手上也没再用力了。
“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那我改日请人上门,替你专门打一支好吗?”他终究还是没放下心里的事,犹豫着开口问她。
“我也没那么喜欢,只是当时……”她顿住了,不敢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
她说没什么,语气悻悻的。
“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说。
伏陈的手掌微微松开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从他掌中一点点抽离。怕他反悔,站起身来后,她飞快地打开一边房门,迅疾地闪了进去,在房门里小小朝他挥了挥手,便迅速合上了房门。
他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白布上已经洇上了血迹,虽然只有一两团米粒大小,但仍旧刺目鲜红。
沉湎在痛苦带来的快意中,他的掌心握得越紧,伤口便裂得越欢,于是痛楚便更进一分。
伏陈慢慢拆开了那重重包裹的纱布。
今夜他的蛊毒没有再犯,黑夜里,他却如往日般摸出那枚“裂红”,再一次地,将那尖刃刺入掌心。已经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他想着她那张蹙起眉头的脸。
仿佛她在问他,为什么它又裂开了,为什么它总不见好。
依稀是还在山上时的光景,他们仍是紧密难分的,她没为了某个人同他拌嘴,他们只有彼此。
痛得麻木时,他反倒浑身轻松,只是步伐轻飘飘的,游魂般回了自己房间。
桌案上摆着一封信。
是暗卫方才送来的,他一直等她回来,还没来得及拆开。他走过去,点了蜡烛,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去看那信封。
呆呆地盯着它看了半晌,他又抽出了其中的信纸。
信上不过寥寥数语,他却看了许久许久,血从掌心漫出一滴,正巧落在那信纸的落款上。
在那朵艳丽的血花下,是一道龙飞凤舞的字迹:
周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