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卖了货又得了夸赞,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伙计把布料包好。
萧云湛适时掏出几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动作流畅得很,倒真像个给妻子付账的寻常夫君。
待伙计把布料包好,两人谢过掌柜,并肩走出锦绣庄。
刚到门口,裴知微就压低声音说:“看来春桃没有说谎,秦娘子是真心在备嫁。”
说完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再去玲珑阁看看吧。”
玲珑阁离锦绣庄不过半条街的距离,两人提着布料慢慢走过去。
街头人多,挑着货担的郎中、推着小车的小贩来来往往,萧云湛下意识地走在靠街心的一侧,时不时抬手挡一下擦肩而过的行人。
有次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推着车过来,差点撞到裴知微,他伸手轻轻拦了下,动作自然得很,没有半分刻意。
到了玲珑阁,掀开门口挂着的青布帘子,就听见一阵清脆的珠玉碰撞声,声音甚是清脆悦耳。
店内货架上摆满了各色首饰,珍珠耳坠、翡翠簪子、宝石戒指,琳琅满目,连柜台里都铺着红绒布,上面摆着几支镶了宝石的步摇,在光下闪着亮。
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见两人进来,连忙笑着迎上来:“二位客官快请坐!是想给郎君选配饰,还是给娘子挑头面?”
裴知微抬手将怀里的布料轻轻搭在旁边的八仙桌上,指尖还顺势理了理布角,才转向掌柜笑盈盈开口。
“掌柜的,今日想给我夫君挑几样配饰,也顺便看看适合我的头面。
过些日子要去拜望长辈,总得知会些体面物件,可不能失了礼数。”
萧云湛就立在她身侧,漫不经心地扫过柜台,随手从陈列的锦盒里拈了只墨玉扳指,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只轻轻一转,扳指便在指间稳稳打着圈。
“她素来偏爱素净样式,太扎眼的款式从不戴。掌柜的多拿些来便是,价钱不是问题。”
这话落进掌柜耳朵里,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的笑纹都深了几分,忙不迭从柜台最里面捧出几只玉冠、一条玉带,还有两对莹润的珍珠耳坠。
小心翼翼在两人面前摆开,语气热络:“娘子您瞧瞧,这玉冠您上手摸,多温润的料子,上面雕的竹叶叶脉都清清楚楚,跟刚从竹上摘下来似的,素气又显雅致。
这条玉带更是讲究,跟玉冠是同一块料子,花纹都能对上,正好凑成一套。
您家郎君要是戴上这套,保管看着更添几分温文尔雅。”
裴知微听得心动,伸手拿起那只竹叶玉冠,微微踮了踮脚,抬手就往萧云湛头顶比量。
萧云湛倒也配合,很自然地微微弯腰,还往前凑了凑,让她能更清楚地对齐发冠位置。
冰凉的玉冠贴着他乌黑的发顶,刚好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裴知微盯着看了片刻,忍不住轻声点头:“确实好看,配你正合适……”
话音还没完全落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实的脚步声,“哗啦”一声,挂在门楣上的布门帘被人用力掀开,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这汉子看着约莫三十岁年纪,个子得有五尺七寸,肩宽背厚,身板瞧着格外结实。
身上的短打洗得有些发白,脚上一双黑布靴的鞋尖磨得发亮,走路时总习惯先迈前掌,步子又大又急,踩在地面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裴知微瞥见那汉子走路的模样,心猛地一紧,下意识伸手,紧紧攥住了萧云湛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