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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组合拳（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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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路财神府的公告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北境激起了滔天巨浪。

北路财神府的仙官们一改往日略显慵懒的步调，化身一道道流光，携带着加盖了财神金印的玉简文书，飞赴北境各个人类城镇，部落聚集地和大型商会。

文书上清晰地列明了“税收减免”，“运费补贴”，“仙官护航”以及最引人注目的“十全十美赐福计划”。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难以置信的怀疑。

“财神府……给我们减税？还补贴草料钱？天上掉灵石了？”一个满脸风霜的老行商捏着公告，手都在抖，反复看了三遍，生怕是哪个促狭鬼搞的恶作剧。

“重点是后面那个！敖大哥你看！”旁边一个年轻伙计激动地指着最后一条，“往返十次，财神爷亲自赐福啊！这可是光宗耀祖，保佑三代的大好事！以后咱们商号的招牌可就镶了金边了！”

怀疑迅速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驿站里，酒馆内，市集上，所有商户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

很快，第一批胆大又急于摆脱困境的商户就涌向了北路财神行宫设立的登记点，队伍排得比之前抗议时还要长，但气氛却截然不同，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

而此刻，王员外，李掌柜，赵老板三人，正哭丧着脸，在一份份资金调拨文书上按下自己的灵犀指印。看着家族金库里真金白银的灵石，珠宝被一箱箱抬出，充入那个“北境商路重启基金”，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我的百年珊瑚树啊……”“我那箱上品火灵石……”“别嚎了！”赵老板光头上全是冷汗，强作镇定，“破财消灾！破财消灾懂不懂？总比被穷神跟着强！再说……”他压低了声音，“咱们带头把商路跑起来，以后赚钱的机会有的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于是，在北境民众惊讶的目光中，不久前还哭天抢地，状若疯魔的三位富商代表，此刻正穿着厚厚的皮裘，站在自己商队的驼兽前，对着围观的商户和仙官们，努力挤出生意人最职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各位乡邻！各位同行！此前……此前是我等猪油蒙心，误解了财神府，误解了金龙大人！”王员外拿着个铁皮喇叭，声音发飘，“财神府仁德！给了我等将功补过的机会！请看，我王氏商行第一批货已经装车！我们将亲自带队，走通这重启的第一趟商路！有仙官护航，安全无虞！各位还等什么？”

台下议论纷纷，有嘲笑的，有看热闹的，但也确实有不少人动了心。

李掌柜赶紧补充，咳嗽也不装了，声音格外响亮：“对对！机不可失啊！”

躲在远处回廊角落偷看的敖溟，看到这三人强颜欢笑，努力表演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旁边的钱锦道：“你这招可真是……杀人诛心啊。看把他们难受的。”

钱锦正拿着个小本本，飞快地计算着首批补贴发放的数额和预计带来的商队流量增长比，头也没抬：“嗯，效果不错。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嘛。既出了血，又卖了力，这才是最好的道歉。”

敖溟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噼啪作响的算盘声，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憋在他心里好久的问题：“喂……钱锦。”

“嗯？”钱锦笔下没停。

“你这些主意……根本就不是修仙宗门里该学的东西吧？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钱锦终于抬起头，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修仙修的是超脱，又不是修成傻子。活着，不就得先懂得怎么活得好，活得明白吗？灵石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人心也不是靠吓唬就能收服的。这叫实践出真知。”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地间最浅显的道理。

敖溟却再次愣在了原地。他从小在龙宫和财神府长大，接触的不是修行秘法就是天道规则，何曾听过这样……世俗又透彻的言论？可偏偏又无法反驳。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明明那么爱财，有时甚至显得有些粗俗暴力，可却又一次次地用她那种奇特的方式，解决着连北路财神和岚姐儿都感到棘手的问题。

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和探究感，在他心里疯狂滋生。

“好啦，别发呆了，”钱锦合上小本本，拍了拍他的胳膊，递过去一块蜜渍雪莲子，“干活了！还得去核对护航仙官的排班表呢。可不能出了纰漏。”

敖溟下意识地接过莲子塞进嘴里，那清甜冰爽的滋味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看着她脚步轻快走向偏殿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胖乎乎的大强子“嗖”地一下从旁边飞了过来，精准地落在钱锦肩膀上，小爪子崇拜地扒拉着她的衣领，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星星：

“老妹儿！你太牛了！俺以后就跟你混了！你指哪儿俺打哪儿！你就是俺亲老妹儿！”它激动地甩着尾巴，然后被钱锦下意识抬手摸鳞片的动作吓得一哆嗦，但这次硬是没躲，只是缩了缩脖子，一副“为了跟老大混被摸两下也行”的壮烈表情。

钱锦被它逗笑了，屈指弹了一下它的龙角：“好啊，那你可得听话。”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刚从外面执勤回来的仙官，面带忧色地快步走进偏殿，径直走向正在与涂山岚商议护航细节的北路财神爷，低声禀报：

“财神大人，岚仙子。属下刚才护航一支试探性出发的小商队归来，在途经黑风峡路段时，似乎感应到……两侧雪山之上有极其隐晦的妖气波动，并非北境常见精怪。属下试图探查时，那气息又瞬间消失无踪，甚是诡异。似乎……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着重启的商路。”

殿内的气氛，瞬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