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症症结在肺,大都是咳疾,找对药方好得很快。”宋泷墨一边喂药,一边道,“不过还得看人,有几个严重的需要施针。”
“无妨,你可以提,我能够配合。”
“丫头……”
一个老人睁开眼睛,想坐起身说什么,又直挺挺地躺下,剧烈咳嗽着。
“您好好躺着。”宋泷墨连忙走过去,将老人扶着躺下,“是有什么要事吗?”
“你……你是……宋相的……”老人话都说不清楚,但还是坚持说完,“你是……宋相……”
“……”宋泷墨沉默不语。
这始终是她心中症结所在。
她是可以在皇宫里坦坦荡荡提,她就是宋相的女儿,反正要面对的不过是嘲讽谩骂,可这里不一样。
这里面对的都是普通百姓,而她还没有勇气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尽管她觉得,她自己心中已经坦荡接受这个事实,或许还是因为她自己内心不够坚定,总之,她很想开口,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承认。
“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您认错人了。”
“你跟容大夫来过我家,我知道的……”
宋泷墨感觉此刻自己比在议政殿时还要紧张,再强调一句,“不,不是的,您认错人了。”
“你们都是我们家的恩人啊!”老人太过于激动,直挺挺地坐起来,又猛地躺下,“……恩人的名字和模样怎会记错。”
宋泷墨一愣,随后垂眸苦笑,“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如果不是种种巧合,她现在就是掖庭洗衣婢。
“宋相日理万机,却还有空下地,去看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老人哀恸道,“我家老婆子就是容大夫治好的,可惜当时宋相去时,她过分悲痛,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宋泷墨没有说话。
她直愣愣地站起身,呆呆地走出这间大通铺,站在国师府的院子里,眼泪从眼角滑落。
“既然不甘心,那这次就好好完成。”
楚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泷墨迅速擦干眼泪,转身温笑,“你看错了。”
“……”楚溟没说话,走到宋泷墨身边,“其实师父算卦时,算到容大夫是不会死的。”
宋泷墨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或者说,她早就预料到了。
因为当时,她拖延的时间,足够母亲从宋家逃走,直通城门,如果速度够快,在圣旨到来之前,甚至已经在京郊了。
所以,母亲是故意被抓的。
“他怎么什么都算得出来?”宋泷墨有些好奇,“还有,为何你要称‘容大夫’?”
如果国师大人与她母亲是师兄妹关系的话,那他应该称一句“师姨”才是。
“容大夫说过,她喜欢这个称呼。”楚溟回答。
母亲确实最喜欢这个称呼。
“我也能算。”楚溟看向宋泷墨,“不过,我很少给人算卦。我水平不够,耗命,不像师父,抛枚铜钱就能窥见天机。”
宋泷墨想起家中变故的那一日,母亲说的话。
其实窥见未来也没有什么好的,窥见未来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