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抬头看过来,只冷声道:“这是热茶,家中吃食只有粗饼,炉上烧着水,等下再为姑娘取用。”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莫名的,宋禾眉觉得他有种让人宾至如归的感觉。
但这话不能说,太过冒犯。
她被后知后觉的尴尬熏染得面上泛红,但还是尽力让声音听起来如常:“不必烧水了,这时节也不冷,用凉水便好。”
“不行。”他拒绝的干脆。
宋禾眉不当回事:“这有什么不行。”
喻晔清沉默了,宋禾眉起身自己倒了杯热茶水,不在乎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
“不是。”喻晔清一字一句道,“贪凉会马上风。”
宋禾眉一口水直接呛在了喉间:“……咳咳!”
喻晔清却不知怎得闪到她身边,抬手为她顺气,彻底亲近过后,这种一般的亲近倒是顺理成章又顺手。
有了咳嗽为遮掩,倒是也分不清她面色是为什么而红。
“喻郎君,马上风不是这个意思,是——”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宋禾眉说不下去了,但喻晔清神色如常:“病症不同但都伤身,会死。”
宋禾眉不说话了,慢慢转过身去背对他,小口喝着热茶,等着水烧好,简单擦洗后去了他幼妹的屋中。
他们如今这模样,还是快写分开为好。
疲累至极,睡得格外快。
她以为她会被梦魇惊扰,却没想到睡的格外踏实。
不过第二日一早,未曾醒来时她便听到外面传来兄长的声音。
“孤男寡女,你是何居心,竟不知去给宋府传信!”
宋禾眉当即睁开眼睛,不用去看她都知晓发生了什么,她起身下榻就往出走,一开门便见兄长对着喻晔清横眉冷对,似将不能撒在她身上的火气,全然撒在喻晔清身上去。
“我不让他去的,兄长有何不满,直接同我说便是。”
宋运珧陡然收了声,转过来对着宋禾眉尴尬笑笑:“眉儿醒啦,昨夜睡的可好,没人冒犯你罢?”
宋禾眉不动声色地看向喻晔清,他那双墨色的眸子也看着自己。
亲近过就是不一样,此刻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墨色瞳眸中映出她的身影。
宋禾眉笑了笑,挑眉看向兄长:“当然没有,若真被轻薄了,如何能到邵府卖个好价钱?”
宋运珧一噎:“眉儿,你这话说的便错怪兄长了,兄长也是为了你好——”
她直接开口打断:“兄长过来若只是为了说这些,便可住口了。”
宋运珧支支吾吾半晌,只得一拍脑门:“唉,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
他只了两个丫鬟过来:“还不去给姑娘换身衣服,穿着嫁衣像什么样子!”
宋禾眉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去,任由两个丫鬟跟上来服侍。
只是褪去衣衫时,贴身侍奉她的丫鬟轻咦了一声:“昨日早上给姑娘穿的小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