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好梦,醒来已是暮食时分,又感受了一下大厨房的改良菜品,吃得干干净净,唏嘘以前竟不知道用膳可以如此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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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沈令文就翻了起来,早早地赶去沈母院里请安,想着应当能见到三叔母,便能顺势跟着她回院,赠礼赔罪。
结果没见着祝明璃人,一问,哦,人家根本不来请安。
经过昨日那一连串的惊艳,沈令文一点儿也没觉得祝明璃无礼。与祖母商量好了不来打扰,便没做个虚情假意的模样,是个爽利人。
在这倒是见到了阿姐沈令仪,两人一同陪沈母用完早食,告退离开。
姐弟许久不见,有很多话聊,沈令仪问他学业如何,他一一作答,然后将话题扯开:“三叔母其人如何?”
时辰差不多了,想必三叔母已经用完早食发完对牌,他可以前去拜见了。
回答他的却是短暂的沉默。
沈令仪不知道如何回答,从何说起,想了一堆,一开口,眼泪先滚下来。
把沈令文吓一跳:“阿姐,你这是……”
沈令仪摇头,啜泣道:“无事,只是心中酸楚与感念交织,一时难以自持罢了。祖母年高体弱,我唯恐憎徒增其忧劳,故凡事警惕,心中惴惴。如今幸得叔母照看,总算安心,二郎可明白?”
沈令文听她这么说,也鼻子一酸。
他们和二房不同,早早就失去了双亲。童年若无祖母照看,无以至今日,但正因如此,反而格外谨小慎微。
沈令文在国子监算不上顶聪慧的,但确实最踏实肯学的那一个,就是想要争口气,让心里踏实一些。
“阿姐,必定是阿耶阿娘在天之灵庇佑。三叔母待你好,你便成倍孝顺回去。”
有弟弟安慰,沈令仪很快收住。
见她平静下来,沈令文才问:“我想着等会儿去拜见三叔母,阿姐可有嘱咐?”
沈令仪疑惑:“现在吗?三叔母出府了。”
沈令文也很疑惑:“咦?”你怎么知道她出府了?
却不想由于沈令仪总爱往祝明璃跟前凑,三房仆役也和大房交好了。祝明璃明日有安排,提前一日下人们就会互相知会,免得大娘跑空。
除了疑惑阿姐怎么把三叔母行踪摸得这么清以外,沈令文还疑惑,这一大早的,三叔母出府做什么?
祝明璃正在进行实地考察。
药铺是必须关门大吉的,但糕肆最终能不能开,必须得亲自跑一趟确认才行。客流量大不大?附近有没有食肆竞争?铺子布局如何,后院能不能修面包窑……
一开坊,祝明璃就乘着马车,同上朝的、出坊采买的、急着办事的人一同出了坊门。
到长兴坊时,不算太迟,刚开坊的时候人流量最大,现在缓了不少。
祝明璃将车帘撩起一角,仔细观察街坊铺面。长兴坊紧邻朱雀大街,车子穿过南坊门,左转到沿墙街,继续前行一段,快到东西横街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祝明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属于自己的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