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民那边怎么说?”他忽然问道。
张植回道:“臣亲自去了季府一趟,他虽愿意留在长安,但臣却以为季老不适合给公子当太傅。”
李权眼帘微抬,“为何?”
“季亦民向来酸腐,只认之乎者也那一套,而大公子性情顽劣不拘小节,季老恐怕无法教导公子,不如寻一名强势的太傅教导,公子兴许能被管束。”张植躬身说道。
闻言,李权反而皱皱眉,“峥儿性格顽劣?何出此言?”
含光殿内响起阵阵哭闹声,姚愠进来后被吵的眉头直跳,姚夫人立即让宫人把儿子带下去。
姚愠盘腿坐在方桌一侧,见妹妹脸色不对,当即也明白了什么。
“你为何不哄哄颀儿?”
殿内宫人都识趣的退了下去,姚夫人拿着团扇轻轻摇着,眉眼间带着一丝焦躁,“喝点药就哭成这样,都怪我往日太惯着他了。”
姚愠皱皱眉,“他才只有四岁,不过一个稚儿,你与他置什么气。”
闻言,姚夫人忽然掩面而泣,“哥哥不知,昨夜大王说好来我这,结果竟然留宿未央宫。”
这在往日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大王答应会过来就一定不会失言,大王若对王后真有情份,又岂会时至今日才把人接回来,不过是碍于声名不好惹人话柄罢了。
姚愠端起茶杯抿了口,见妹妹抱怨的差不多了,这才抚了抚胡须,“大王重情义,自然不会不给发妻颜面,但我想多半是那件事惹的大王起疑,这段时日你得对王后恭敬些许,切不可惹大王不快。”
听到这话,姚夫人也揪紧了手帕。
“你不用担心,王群找不到什么证据,任他说破一张嘴也无用。”他淡淡一笑。
姚夫人娇眉轻蹙,继续掩面而泣,“我伺候大王这么多年,大王最危险的时候,王后又在何处,凭什么让她捡了现成的便宜。”
姚愠被她哭的也无可奈何,只能斥责一句,“妇人之见!王后是大王发妻,便是她不在长安,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其他我自有安排,你无须操心,绝不可自乱阵脚。”
姚夫人只能抽泣不止,可一想到哥哥定有其他主意,又只能点点头。
用了午膳,李宝儿就亲自送李峥出宫,顺便再去舅舅府中拜见舅母,既已来到长安,自然不能不懂礼数。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舅母,她听舅舅说舅母也是世家贵女,要不是他深得大王看重,还不一定能娶到对方。
舅母非常漂亮,且温柔随和,只是因为怀了身子不好行动,所以才没有马上进宫拜见母亲,这一点母亲当然明白,所以特意让她带了滋补的药物。
只是正当她与阿弟准备离开时,舅舅忽然面色不佳的回到府中,不知为何还屏退了下人。
“今日你在宫中遇见了何人?”王群难得严肃的看向外甥。
李峥坐在那不解的眨眨眼,“我去看了母亲与阿姐,好像碰到个人,他们叫他张丞相。”
王群眉头紧皱,一把拉住他胳膊,“你把球踢他身上了?可有道歉?”
若不是宫中禁卫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事。
从未见过舅舅如此紧张,李峥摇摇头,“我只是不小心踢到他身上而已,他又没有受伤,况且他是父王的臣子,我是父王的儿子,我为何要向他道歉?”
太监告诉他,作为父王的儿子要有姿态,切不可处处伏低做小唯唯诺诺,不然只会让人瞧不起。
“胡闹!”
王群气的不由指着他教训道:“谁让你在宫里踢球的?王宫是你能踢球的地方吗?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他是你父王重用的大臣,你怎可如此无礼!”
何予意上前拉住丈夫,“公子还小,又刚到长安,不懂这些也是常事,想必张丞相也不会放在心上。”
王群揉了揉涨疼的额心,“若是旁人,他自是不会计较,可峥儿是大王儿子,今后势必少不了朝中群臣支持,他不懂事,旁人又怎敢将身家性命压在他身上?”
若是大王只有一个儿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宫中还有其他公子,又不是只有峥儿一个选择。
李宝儿看了眼弟弟,就知道他迟早会闯祸,不管踢到谁那都不应该。
“我就不该送你那个球。”王群摇摇头。
他见外甥问蹴鞠是什么,于是就让人买了个球来,不曾想他竟拿到了宫里去踢。
何予意想了想:“不若让公子去给张丞相道歉?”
王群看了看不谙世事的外甥,只能叹口气,“也罢,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