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确然厉害。”哪吒随她向前,见她许久未言,便问,“夫人可是因他下凡,心有忧虑?”
云皎侧目,凝视他道:“还好,只要他不来大王山,井水不犯河水。”
哪吒笑了笑:“夫人神通广大,定能敌过他。”
云皎静默须臾,捏起他手心,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那当然!”
面上如此答,心中她却在思忖其他。莲之…莲之,昨日哪吒去过鹰愁涧,莲之昨日可曾一直与她在一处?
哪吒又为何去鹰愁涧?
——真就一条龙都不放过啊。
一旁的夫君轻笑了声。
他没有避开她的触碰,反倒紧攥着她,任她多疑猜测,只淡淡启唇:“夫人,此处人多,你可要牵紧为夫。”
长安的街市热闹非凡,摩肩擦踵,云皎看他。
少年眉心微蹙,他眼不视物,终于露出一丝不同于往日镇定、更符合年纪的隐忍无措,俨然对人多难行而心烦。
她心中怀疑稍淡,将他牵得更紧。
下一处转角人却愈发拥挤,街口隐隐传来诵经声,几人望去,一位赤澜袈裟的僧人正端坐高台,垂首吟诵。
对方眉眼清润,不笑也似笑,云皎几乎瞬间确定这就是唐僧。
还搁这儿念经呢!还没出发?
就在这时,一老妇与他二人擦肩而过,哪吒下意识将云皎拽入怀里,眸色沉冷。
“夫君?”云皎疑道。
她正看唐僧呢。
难不成他能看到她在看别的美男子?可那只是个和尚啊!
少年微抿唇,摇头:“无事,方觉有人凑近,恐夫人遇险。”
那道身影渐渐消失于长街,那是做妇人装扮的观音,尚在长安护持金蝉子转世。
哪吒忆起方才一瞬对方的神情,是淡而无奈。许是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心觉他如此戏弄云皎不妥。
可这本是他与云皎之间的事,岂容外人置喙?
云皎一愣,索性背靠在他怀中,低低笑着,“夫君你真会说笑,我有危险?我看你担心自己为好。”
若非是他在牵她,方才那点力道都扯不动她。
她本是句玩笑话,怎料夫君将她揽得更紧,垂头,瞧着少了分平日的神采。
相贴的肌肤隔着衣料渡来暖意。
“是啊……”她听见他喃着,“如圣婴所言,我与夫人本是云泥之别,是该忧心自己这具薄弱身躯。百年后我作尘土,夫人仍然意气飞扬。”
仰头,可见他自嘲勾唇,“是莲之妄想,将彼此看作寻常夫妇。”
分明置身熙攘人群,他音色依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