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对着铜镜,纤细的手指握住发簪的蝴蝶装饰,把发簪抽了出来。头发散落,她面无表情,用力把发簪砸碎。制作精良、巧夺天工的复杂发簪碎片四溅,像砸在地面的水滴。
她又回身,翻墨清研的抽屉,拿出一个又一个他送的东西,在红漆的木桌上砸碎了。
能砸的砸,能弄坏的弄坏。
砰砰砰咚咚咚的沉闷撞击声与金属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环顾了一下,墨清研在昆仑峰给她带了可替换的衣物,恰好能当成行李。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到昆仑峰收拾一通,带上自己过去花剩下的金银,在功过殿领到的灵液,找到了鹤清仙。
鹤清仙对她的到来十分诧异,但他诧异的并非蒲草收拾细软,一副要下山历练的样子,而是她脚踝露出的金丝。
丝蒲草最近都在昆仑峰修炼,尽管她也会回去凛风峰,他只当是两人关系极好。尽管他看不惯墨清研,若丝蒲草与墨清研想成为道侣,他也无法阻拦。
鹤清仙:“你……最近都在修炼。”按理说,缚魔金丝不应依旧锁在她脚踝。
蒲草气息平稳,丹田灵力流转正常,不像走火入魔。
……那是怎么回事?
金丝为什么还在她的脚上?
故意的?
鹤清仙全身都不舒服,他死死盯着丝蒲草脚上露出的金丝,咬牙切齿,刚要开口。
蒲草打断了他,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背着收拾好的小包袱问他,“大师兄,上次的历练名额可还作数?”
“我想一个人下山历练,不与其他人组队,就我一个。”
“放心,我有经验。”
蒲草的脸露出了迄今为止最轻松的笑颜。
*
早上墨清研又喂了她一碗汤,她抠得喉咙疼,胃部像灼烧一样。她捡起七零八落的记忆,拼凑出天书里的内容。
墨清研会死,成不了仙。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他,只知道不能继续待下去,她该走了。
她要去扬州城,回到自己的家。
她和他在一起总会这样,一直这样。
他发了疯似的想掌控她,像试图握住一只濒死的鸟。
*
墨清研与缚魔金丝的感应消失了。
送给丝蒲草发簪上沾染他灵力的传讯灵蝶也不见了。
她解开了金丝,摔碎了一切能监视她的东西。
离开了凛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