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看过阿桑的经脉,与凡人无异,身上没携带什么危险物品,纯纯的过路人。
她默许了阿桑跟着自己和蒲草,昆仑峰二师姐身后多了两根小尾巴,两人一路跟着叶青从幽州城出发,直指扬州。
丝蒲草和阿桑都没有辟谷,两人在途中还需要找吃的,露宿时便由蒲草寻找山间野兔等作为粮食,阿桑全然不动手。
他变得懒懒散散,眼珠子像圆溜溜的仓鼠,美名其曰之前自己照顾了丝蒲草,现在就由丝蒲草来照顾他。但偶尔他又会蹲着看野兔,不允许丝蒲草吃它们,蒲草无语,只好放了兔子,重新去抓猎物。
假如上次与阿桑相见,看见的都是青年靠谱的一面,那现在的阿桑就像得了癔症,时不时就和小动物说话、自言自语。要不是他平时还可以交流,蒲草都觉得他寻亲没找着,得了病。
提起阿桑寻亲的妹妹,长着一张稚嫩脸的青年略有失落,“应当是中选了吧。”他嘟囔着,“她那么聪明活泼、精灵古怪的,肯定不会让自己落选。”
蒲草在森林里烤兔子,随手用树枝做成签子,串在兔子的身上,放在篝火上烤,扒完皮的兔子被烤得滋滋冒油,蒲草问他,“那你的妹妹名字叫什么?要是有入选,兴许我知道她在哪个峰。”
阿桑笑意盈盈,孩子气的脸随着微笑而皱在一起,“水清灵。”
“很好听的名字。”他说这句话时犹有感叹。
丝蒲草:“……”
“我认识。她整天咋咋呼呼的。”
丝蒲草翻面的速度慢了一些,阿桑停顿了一下,然后扑向蒲草,“真的?你认识?那她是不是成功修炼了!拜在哪位仙人名下?”
叶青闭目养神,低下头看了阿桑一眼,似是嫌他吵闹。
丝蒲草一五一十地拖出,“在紫霄真仙门下修行,她是青云宗的长老。实力不俗,也很护门下的弟子。”
阿桑松了口气,“看来她过得很好,”旋即又笑嘻嘻地凑过来,“还有没有什么消息?”
蒲草蹬了阿桑一下,脚直接踹在他的裤子上,阿桑的裤子有了一个沾灰的脚印,蒲草顿时觉得有点酥麻,好像被人挠了挠脚心,从脚掌连绵冲到天灵盖上,她冷哼一声,“在烤兔子,还想吃就别靠太近、闭嘴。”
她不是很喜欢和墨清研之外的人有肢体接触。但她确定刚才那种稍微有点热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丝蒲草看着自己的掌心,阿桑委屈的蹲守在一边,像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幼兔,蒲草心软了一下,“……好吧。”她对阿桑招了招手,“你凑过来,我跟你说水清灵平时都在干什么。”
阿桑眼睛立马一亮,像见到瓜田就冲上去的猹。
蒲草:……
不愧是兄妹。
*
三人走得慢,因为需要走遍偏僻的城市设置护山大阵,蒲草跟着叶青的路越来越偏僻,终于来到了青瓦台。
城门禁闭,像两座钢铁浇筑的囚笼。以往城门都是朱漆的木门,青瓦台的城门却像战时的堡垒,四壁长满青苔而残破不堪,独独一道铁门拦住了墙里墙外的人。
叶青通报了一声,拿起一块牌子。丝蒲草认出上面写着叶家,她听水清灵提起过,叶家也是有名的修真世家,在八大修仙世家中排名第三,规矩森严。
阿桑笑眯眯地站在旁边,在路上他总是维持这副表情,铁门将开,他凑近了一些。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臭味。腐烂的水果、血肉、生蛆的骨髓。丝蒲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青瓦台这座城市被一分为二,左边是枯骨与纤瘦的平民堆积而成的烂臭贫民窟,右边是由红砖漆木堆砌而成的富丽堂皇的宫殿。
对比实在是太过惨烈,以至于丝蒲草捂住了口鼻。
叶青皱起眉头,阿桑的笑意也停止了。他变得面无表情,遥望远处的塔楼尖端。
“师姐……”丝蒲草小心地跟在叶青身后,一边愤愤不平,“这太过分了……”她小声地喋喋不休,“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
“噫!”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蓦地冲来,丝蒲草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带路的两个士兵制住了来人,一左一右把人架起,像扛沙袋似的。
叶青刚要开口,丝蒲草就阻止了他们,“住手!把她放下!”
两名城卫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