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瑶清醒的时间极为短暂,几乎就是小林柚子刚在她担架旁站定,她便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没办法,她被诅咒侵蚀得太严重了。”家入硝子再次运转起反转术式,柔和的红光笼罩在水野瑶周身,“还是先带回高专吧,等她彻底恢复了再详细询问也不迟。”
小林柚子无奈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咒灵已经被祓除,这里就再也没有他们四个什么事了。后勤医疗队随后匆匆赶到,有了他们的加入,硝子也不用再独自检查所有学生的状态,效率大大提高。
“……硝子,好了吗?”夜已深沉,小林柚子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脑袋靠着墙壁,困倦得一点一点。
“嗯,总算忙完了。”家入硝子也累得够呛,在她身边坐下后没多久,一股强烈的困意便席卷而来。她身子一歪,轻轻倚着小林柚子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之中。
高桥双叶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意识到,似乎很久没见到那四个身影了。
“咦?人呢?”她匆忙地在男女寝之间寻找,最终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发现了已然熟睡的四人。
小林柚子和家入硝子互相依偎着,坐在最低一级台阶上,靠着墙壁睡成一团。夏油杰和五条悟则分别坐在高几级的台阶上,抱着手臂闭目养神,似乎也睡着了。
高桥双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感觉到有人过来,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睁开了眼睛,默契地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悄然爬上两位少女的脚尖。
深邃的夜色将楼梯这一隅浸染上静谧的蓝调,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化作一幅令人心神安宁的油画。
——
“那个‘水獭’已经走了吗?”五条悟刚结束任务回到高专,在校门口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被接上了车。
直到走进训练场,他才猛然想起那人是谁。
“……我说,你记不住名字也就算了,但‘水獭’什么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小林柚子擦了把汗,疑惑道,“而且……‘走了’是什么意思?”
“确实已经走了哦。”家入硝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她的视线却仍落在手中的书本上,“前天高桥姐来找她了解情况时,她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确实是她离开高专的日子。”
“这不是重点吧?”五条悟转向她,“她交代了吗?关于咒灵和学校那些事。”
家入硝子耸耸肩:“关于这个,你得问夏油。高桥姐当时可是找了他陪同问话的。”
“嗯?”夏油杰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来,“是在说水野瑶的事?”
小林柚子递给他一瓶水:“硝子说你大概清楚,给我们讲讲?”
“嘛……我确实知道。”夏油杰语气有些无奈,“但真相并不那么令人愉快,确定要听吗?”
家入硝子终于将注意力从书本上抽出,三双写满好奇与渴望的眼睛立刻齐刷刷地聚焦在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知道躲不过了,只好把自己听到的内容讲给他们听:“这个水野瑶……某种程度上是遭了无妄之灾。她原本就读于神奈川的一所贵族学校,但是……”
但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家里长辈的身份比教育委员会成员显赫的大有人在,水野瑶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员。
因为她的父亲在教育理念上与同事发生冲突,产生了些不愉快。这件事被同事的孩子获悉后,接而影响到了在学校里的水野瑶。
“她先是受到排挤,继而被人刻意针对,她的朋友们也因此受到牵连。时间一长,就再也没人敢站出来帮她。”
难以忍受孤独与痛苦的水野瑶最终将事情告诉了父亲,并在家人的帮助下从贵族学校退学,转入一所普通高中。
由于担心女儿再次遭遇霸凌,她父亲特意拜托班主任多加关照。然而,这种特殊的关注非但没能帮助她,反而再次将水野瑶推入了被孤立的境地。
起初只是没人搭理她,后来逐渐演变成恶意的捉弄。但因为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而且找不到始作俑者,即便报告老师也无济于事。
“直到那天体育课,她被安排课后留下收拾器械。”
听到这个熟悉的展开,小林柚子蹙起眉:“……她被关在器械室里了?”
夏油杰沉重地点点头:“对,她被反锁在里面,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过来找她。”
又冷又饿的水野瑶被困在漆黑一片的器械室里,极度的恐惧和无助不断侵蚀着她。
她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遭遇,一股汹涌的恨意与“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的暴戾情绪莫名地窜上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咒灵出现了。”
小林柚子若有所思:“突然爆发的极端负面情绪,和我们之前在幻境里感受到的一样吧?这应该是咒灵搞的鬼。”
家入硝子也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认为。而且根据夏油的描述,水野瑶的性格原本应该是比较懦弱的类型。就算真的变坏,也不太可能突然就转变成‘所有人都去死’这种极端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