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因为太过“无所不能”,承担了家里太多的压力,才会让他苍老得很快。
分明是六十七的年龄,相片里的容貌却像是年近八旬的老叟。
听到乔佳欣的哭声,刘淑琴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想让外孙女看到自己落泪,只好背过身去厨房,一边揩去眼角的湿润,一边假装在做饭。
“你去屋里躺会吧,我先把米蒸上。”
乔佳欣“嗯”了一声,给姥爷点上三支香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住的这个家,是棉花厂家属院分给姥爷的职工房。
严格来说,姥爷不是棉花厂的员工,只是个看门的保安,是当年厂里空出了一个名额才轮到姥爷。
房子也不是白给的,只是免费让他们住而已。
四十平方,一室一厅,而里面那间被单独隔出来的卧室,装着原主这些年全部的记忆。
另一间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小桌上放着一面卷着的锦旗,下面压着一张空了的信封。
那是棉花厂对姥爷见义勇为的嘉奖,以及被救孩子父母的心意,不过此时此刻,那红色却显得十分扎眼,信封里的钱也没了它该有的价值。
说句自私的话,如果能重来的话,乔佳欣真希望姥爷能做出不同的选择。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厨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佳欣,出来吃饭吧。”
桌子上摆着三盘菜,是昨天晚上舅舅们带她去吃饭剩下的,刚才放进蒸米的锅里热一热就是今天她们的午饭。
夹一块肉到乔佳欣碗里,刘淑琴主动找话题道:“恁是九月几号开学来着?”
乔佳欣:“九月五号报道,六号正式上课。”
原主和乔佳欣一样,都是高二升高三的年纪。
“真快,一眨眼可就高三了。”吃着碗里的米饭,刘淑琴又说,“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跟恁大舅和恁哥一样,考个好大学,当个大学生。”
乔佳欣坚定地点点头:“姥,你放心吧,我一定努力!”
“我没啥文化,也帮不上啥忙,你这学习上的事,以后还得是指望恁大舅。”
乔佳欣愣了一下,“俺大舅?不用麻烦吧,我自己学就行。”
刘淑琴:“话是这么说,但以后真要住在一块了,碰上不会的题,还是得问他。”
乔佳欣睁大了眼睛,表情更懵了。
继续吃着碗里的饭,刘淑琴温声解释说:“咱以后估摸着就不在这儿住了,去跟恁舅住。”
养儿防老,老一辈们含辛茹苦地把孩子们养大,就是盼望着晚年能有个人来照顾。
从前不和儿子们住,是想着不给他们添麻烦,毕竟他们这一把老骨头还算中用,能自己养活好自己。
可如今,家里唯一能赚钱的顶梁柱被阎王爷叫走了,刘淑琴也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担心自己哪天也……
所以便想到了自己的四个儿子们。
“放心吧。”
见乔佳欣的脸上有些担忧,刘淑琴又说,“恁那四个舅早几年就想接咱一块住,每次来吃饭,都念叨着说一块住了有多好多好。正好,要是以后真住一块,恁也好多处处、熟悉熟悉。”
在原主的记忆里,乔家的四个舅舅虽然住得不远,平时却不常来家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