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重新变得安静,只剩下厨房的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关上门后,刘淑琴的脸上充满了疲惫的失落。
没有她想象中的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只有一地的瓜子皮和桌子上的烟灰。尽管她在打电话时隐约有一丝预感,却没想到事情会比她想象得还要不堪。
重新把塑料袋里的饺子倒回到碗里,刘淑琴把黏在一起的几个饺子晃开,说:“没事儿,咱吃,正好今天包得多,明天就不用做饭了。”
说着,她就捏起一只饺子塞进嘴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回到了厨房。
过去的几十年,刘淑琴吃了太多的苦,但她总能从苦中找出那么一丝丝的乐。
没事的、不用怕、没关系、别担心……
不管碰到什么难关,姥姥总是会这么安慰她。
之前她可以说“有姥爷在呢”,可是从今以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来撑起这个家了。
晚上七点多,乔佳欣和刘淑琴正吃着饺子时,又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
咚咚!
“妈?”
是四舅舅乔望北的声音。
乔佳欣起身去开门,刚把门打开,乔望北就急吼吼地冲了进来。
他应该是刚下班,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工装。
配上那一张稍显英俊的脸,和偏瘦的体型,完全看不出他今年已经三十四了。
可长得帅有什么用呢?
四个舅舅里就属他没出息。
初中没上完就在家啃老,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几年前,他结了婚,又在老爷子的安排下进了棉花厂,性子这才稍稍收敛了几分。
看到桌子上的几盘饺子,他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伸手就捏了一只放进嘴里,“俺哥呢?都走了?”
刘淑琴又拿来一双筷子和一只碗,放在他面前,“嗯,家里都有事。”
“不是说有事商量?咋不等我就走了,”接过筷子,乔望北一口一个地往嘴里塞了好几只饺子,“到底有啥事?”
刘淑琴:“害,这不是恁爸没了吗?就商量商量以后我和佳欣该咋办。”
虽然知道小儿子不成器,没得指望,但刘淑琴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通。
“太过分了!”
重重地把筷子磕在桌子上,一开口,嘴里的粉条喷出了不少,“俺姐当年那么照顾俺几个,他们咋能这么没良心?!”
乔望北一边捡着桌子上的肉末,一边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他们不管恁,我管!都是一家人,我肯定不会叫恁吃苦!”
听到乔望北这么说,刘淑琴瞬间又红了眼眶。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从最不争气的儿子口中,听到这么份量十足的话。
果然,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总算有一个儿子没有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