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事,自然是女人来办最为妥当。”耿嬷嬷说罢这话行了几步,忽又止了步子,道:“你不若再去问上一问殿下,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卓家姑娘的,也好趁着太后赐礼的档子,一并送过去。”
郑经听罢,觉得很是在理,当即又是一番言谢,待将耿媪送出东宫,他方转头去与赵元熙相说此事。
赵元熙听罢,亦孤身回了寝殿,不多时就拿出一个盒子来,叫郑经去相办此事。耿媪回到奉慈殿不过半个时辰,郑经就已将那盒子送到。
耿媪亦不耽搁,只将此物一道递去了太后跟前。太后打开瞧了眼,道:“看来明川是真的中意这个卓璃了。”
耿媪这才抬眸去瞧,那盒子里,摆着的是只浮雕了云纹的白玉镯。
“王老将军在时,曾得过一块美玉,他寻了工匠制了两双玉环。一对浮刻莲纹,留给了辅国公,另外一对浮刻云纹,在皇后出嫁的时候,一并带进了宫。”
“明川现在拿了其中一只给那卓璃,怕是要迎她为正妻了。”
耿媪深知太后对此不甚满意,她那一双枯黄眼珠稍一转动,道:“太后娘娘,恕老奴多嘴,若那卓家姑娘当真是个不错的,不如遂了咱们殿下的心。”
“终归,不好再同皇后殿下那般……”
耿媪话至此处,自也缄了口,不好继续说下去。而太后也明其意,只摆手说了句罢了,这便叫耿媪吩咐下去,过几日将赐礼分送两家。
只那只白玉云纹手镯,太后却没有一并赏赐下去,只单独按了下来。
尚服局得了令,自是叫来各中好手精心准备,没几日就将一应备好,递送到了奉慈殿。耿媪命人将物件分别备好,唤人送去杜家,而自己却是叫了个宫中医女,一道去了卓家。
彼时卓远山白日里并不当值,他扯着卓璃一道手谈,将卓璃气得都要掀了棋盘。“阿爹你净知道欺负我,羞羞羞!”
卓远山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戏道:“这小嘴,噘得都能栓头驴了。”
未等卓璃还嘴,倒是听得外门仆从来报,言说是宫里来人,要见卓璃。卓远山心知不好,只叫卓璃先回院中暂避,自己出门相见。
卓远山才方行至院子,见来人是太后身旁的耿媪,心下一沉,面上都不表露,只笑着迎上去。“原是耿嬷嬷来了,何事竟要劳烦耿嬷嬷亲自走这一遭?来来来,先里请。”
耿媪同卓远山见过礼,这便随着他一道往内堂去。耿媪方坐定,接过底下人摆上来的茶饮了一口,道:“卓大人,老身今日来,也是替太后娘娘办一桩差事。”
耿媪摆下茶盏,随她而来的一众宫人就捧着几个大小不等的盒子上前来。
“太后娘娘知晓卓姑娘过几日要去饮澄安县主的宴,太后娘娘就令尚服局备下了这些,好叫姑娘届时一并穿戴上。”
“不知,卓姑娘现下可在?不若叫她们伺候着卓姑娘先装扮上试一试,若有不妥当之处,老身再叫尚服局修改便是。”
卓远山听她如此说,亦不好当众回拒,只叫干笑了几声,言道:“不瞒嬷嬷,我那闺女自幼体弱,十日里有八日都病着,现下还在屋中歇着,怕是起不来。”
他说罢这些,不待耿媪回复,便抬手朝着皇宫的方向行罢一礼,又道:“多谢太后娘娘抬爱,只是不知,这赐礼是我家闺女独一份,还是?”
耿媪自然明白,当即道:“太后娘娘自也往杜家送了一份的。不瞒卓大人,杜家姑娘与令媛份属表姐妹,可偏太后娘娘只瞧过杜姑娘,不曾见过卓姑娘,这不就起了心思嘛。”
耿媪在宫中日久,焉能叫卓远山这话给搪塞过去,当即道:“卓大人,您家姑娘身子不适也无妨的。卓大人且指个人来,将她们领去卓姑娘院中,叫她们依着卓姑娘的衣裳比上一比,看看是否合身便是。”
“太后娘娘既下了赐礼,总不好赐一身不合身的衣物不是?”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了。”话至此处,也容不得卓远山再行推托。他干笑了几声,只唤了人将这一众宫人都领了往卓璃那处去。
卓远山心知,即便太后中意杜慧宁入主东宫,但若当真是赵元熙瞧中了的,抬进东宫当个妾,太后必不会驳了去。
若要卓璃躲过这一劫,要么寻一个位高权重者与卓璃定下亲事,要么就只能叫她出家去做女冠了。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那行人方回转而来。她们与耿媪禀报,言说衣物与卓璃素日里穿的衣物尺寸相宜。耿媪听罢,便也笑盈盈站起来告辞。
卓远山自起来相送,临去之时,卓府管家亦取了早早备下的赏钱,每人都送了。待他们离开,卓远山当即叫人去将柳枝唤来,寻问情况。
柳枝言道,那行人便是入内相问卓璃素日的衣物在何处,待柳枝寻人取来后两相一较,便也没说什么,自顾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