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夫人今日依旧浓妆艳抹,也难为她死了当家的还有心情妆扮:“哟,这不是守活寡的小媳妇嘛?你家谢爷杀了我夫君,是要以命抵命的,我劝你趁早和离改嫁,免受牵连之苦。”
她淡然得像秋日里一朵闲云:“我为何要和离改嫁?我夫君若死了,所有家业都是我的,说不定我就是新一任大旻首富。”
女人瞬间吃瘪。
“不过,我夫君又不是凶手,怎么会死?他会长命百岁,一生无虞。”
“啧啧,没想到啊,你这小妮子这么护着他!我问你,他与我夫积怨已久,昨日又争锋相对,不是他报复杀人又是谁?”
李清白胸有成竹道:“当然不是他。”
富夫人怒目圆睁:“你说不是就不是?”
李清白嘿嘿一笑:“他整夜都与我同床共枕,哪有工夫去你府上行凶?”
“噫——”
下人们骚动起来。
“不要脸!这种浑话,亏你也说得出口!”
“怎就不能说了?我说的是事实。”
“骗谁呢!谁人不知谢昭患有不举之症,他怎么可能……”
李清白故作羞怯:“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可厉害了。”
“噫————”
下人们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闹事的,纷纷放下手中武器,交头接耳地闲话起来。李清白凑近富夫人那张脂粉气十足的脸,悄声道:“只可惜,再厉害也没你夫君厉害,毕竟他都厉害死了呢。”
“你——”
暴怒的富夫人抬手就要扇她巴掌,她可不是吃素的,狠狠甩下她手臂:“今日这里是我当家做主,不容你们撒野,要耀武扬威,滚回你们富府去!”
“好!好!”
谢府家丁们齐整整为夫人喝彩,对方家丁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重操武器作攻击态。
富夫人是个泼辣的,哪里肯善罢甘休:“哼,就算不是谢昭做的,那也是他指使底下人做的!一直跟着他的那块铁板去哪儿了?”
李清白硬着头皮撒谎:“他去城外办事了,没有三日回不来。”
富夫人这下找到了破绽,领着家丁就要闯府搜查:“一定是他!你们把他藏哪里去了?凶器和夜行衣一定就在里面,来人,给我搜!”
两方兵戎相见,势同水火。李清白不便动武,左右拦着气势汹汹的富夫人,她却叫人来把她制住,带了两个大汉就往府里冲。
“哎唷!”
挣扎间,李清白看到富夫人转瞬跌在地上,指着撞她的那名男子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我去路?”
未着外衣鞋履的许之霄傻傻挠头:“嘿嘿嘿,村姑来了。”
李清白暗道不妙。
富夫人气得直跳脚,命人用木棍打了他两下,许之霄蹲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李清白用力挣脱束缚,冲过去把他护在怀里:“富夫人!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他。”
富夫人拈指调笑:“哟,你还有个小相好的。模样儿还挺俊的,可惜是个傻子。”
李清白正色道:“莫瞎说!这是首辅大人家的公子许之霄,他……只是我的朋友。”
“嘁,谁信哪?许大人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这个傻子,怎么可能?我劝你识相点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李清白张开身子,尽可能地多护住之霄一些,闭紧嘴唇不再辩解。
木棍像冰雹一样砸在她身上。她想起有一年在京中,武艺尚不精进的她也是这样,为护一个被地痞欺凌的小孩,挨了此生最痛的一次打。
从那以后她便勤学苦练,与人干仗时再没落过下风,可今日她心甘情愿吃这个亏,为许之霄,也为谢昭。
不知过了多久,她痛得有点没知觉了,忽听得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