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资看得出宋瓒是故意的。
轻轻笑哼一声,目光在宋瓒身上逡巡片刻,容显资方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
“抱歉,我以为您的‘洗完了’,是指您已经穿好衣服了。”
眼前女子不见任何害羞姿态,反而叫宋瓒心中隐隐有堵意。
伴随着身后起身的水声,容显资又咬了一口果子,直到听见穿衣的声音,才转过身去。
宋瓒拿过发巾,顿了片刻。
他从来没有自己绞过头发。
看了看正把果核扔向院内给母鸡啃食的容显资,宋瓒淡笑着替过发巾:“在下手伤了,还想请姑娘……”
容显资皱眉,眼神从下到上扫了一遍宋瓒,瘪嘴接过发巾:“您追问我两三遍有无奴仆,感情您才是少爷啊?”
容显资动作不算轻柔,弄得宋瓒头皮疼。
“你们最后是要去锦官城,”容显资用力拧着宋瓒长发“你要能走能不能捎上我?”
说他们目的地是锦官城的时候,宋瓒注意到容显资是肯定语气。
“此行凶险,我也有要务在身,不方便照顾,姑娘跟着我怕是会吃苦。”宋瓒微微偏头说话,却被容显资一巴掌打在肩上不由得将头正回去。
容显资心道听这语气他还是挺自信会和同伴汇合:“无妨,我自己知道轻重……你别乱动弹,不然扯下来的是你自己头发。”
那一巴掌打得不轻不重,但宋瓒此生还未被一个女子打过,不由得气上心头,不再言语。
宋瓒听着身后绞头发的声音,毫无温柔可言,简直像是绞干衣服一样的手法。
容显资拽着宋瓒发尾拧:“你发质还挺好的,平常没少保养吧?”
容显资微微弯腰去够发尾,一股香味幽幽窜上宋瓒鼻头。
不是京城贵女们常用的香味,十分陌生,宋瓒甚至拿不准到底是香膏还是熏香。
“你用的什么香?”
宋瓒声音微哑。
容显资没想到宋瓒会问这个问题:“啊?自由之水混杂了点myway,这俩特别压气味。”
容显资用发巾打了两下宋瓒头发收尾:“反正不是什么贵物,怎么,刺着您贵少的鼻子了?”
说罢将木梳递给宋瓒:“服务结束,欢迎下次光临。”
宋瓒接过梳子,看着容显资浑身透露出一股“你别还想让我给你梳头”的抗拒,不由得一笑。
容显资抱臂倚在床边,眼神瞥了一眼床上的荷包:“您说的扳指,是在这个荷包里面吗?”
宋瓒笑了笑:“容姑娘不是已经拿过在下荷包里的钱货了么?”
容显资扯扯嘴角:“我没细看有些什么东西。”
假的,宋瓒昏迷的时候会,容显资把他随身所有东西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透彻。
容显资拿出荷包里的扳指,抬手扎个辫子潇潇洒洒地出门了,走了几步又转身朝屋子了扔了一根木棍。
棍子稳当当落在宋瓒身边。
“我很快回来,你暂且自己照顾自己,饿了先忍着,要动弹撑着棍子走,床尾我特地放了贡桶。”
说罢嘬嘬两声,带了只三花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