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念她救过他一命,收作通房罢。
早上听他与姜百户的谈话,容显资便准备着自己身份的说辞,尤其是不可让其将镇民口中与自己相伴的男子同他三年前失踪的舅弟联系。
季玹舟虽然一开始失忆,但后面容显资能察觉他隐约开始恢复记忆了,姜百户说的自失之症,怕是季玹舟的推诿。
“民女原是凤翔人氏,三年前突发地动,父母皆遇害,一路落难至此,连个户籍也无,跟着大人,总归好过在山上躲躲藏藏。”
“你一介女子,从凤翔逃到文川?”车外一声呵,马车起步,宋瓒不动如山。
容显资眼神慌乱:“………原是有一婢子,只是地动之后落下病根,不久前走了。”
“那你原先也是个小姐?”
“算不得什么小姐,私塾也不曾上过,家里卖点茶酒生意,倒也认识几个字却不通笔墨。”
——不叫小姐这么二的称呼,上的公立学校,爹妈确实卖茶叶还开酒庄,怕练多了繁体字在现世也习惯所以只认不写。
此朝茶酒课以重税,小户茶农算不得什么富贵人家,三年前正是凤翔地动多了许多流民,对应位置过去,容显资记得那一片产太白山茶和西风酒。
查去吧你就!
别的容显资不敢说,查户口容显资可太清楚效率了,就此时的科技水平和近年此地动乱程度,等宋瓒从此处回京城了可能初筛才结束。
宋瓒又问了几个问题,容显资都对答如流。
此女回答倒也顺畅,那话里前日暴毙的婢子怕是她什么未婚夫婿,对外只说赶考去了以免告知官府发现没了户籍沦为奴籍,现下怕自己介怀,又将其称为女子。
宋瓒没有拆穿,由着容显资。
此人多年审查询问,让他相信自己说辞谈何容易,他只会相信自己推断的,现下他以为季玹舟是自己“流亡”前的未婚夫,必不可能同三年前失踪的季家公子联系了。
容显资引着宋瓒想,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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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时便是中午了,文川南下蜀地,即使有官道也是颠簸非常,当车外人请宋瓒下车时,新月早已换了旧日。
“大人,宁羌州到了。”
八个小时就到汉中市宁强县,那马上就要入川了,这个速度,在古代得是四百里加急。
容显资心里算着路程,身子却有了肌肉记忆,立刻起身站在车帘外,一手掀起帘子一手挡着车门顶。
当容显资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宋瓒已经下车了。
“倒是有眼力见。”
容显资跳下车时,便听见宋瓒这句话传过来。
容显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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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城宣抚使府琉璃瓦上冷光流转,重檐歇山式的制式,筒瓦如鳞,檐角鸱吻吞脊,獬豸望天。
一黑衣人轻巧滑进府邸,躲开巡卫时停下的影子都融在夜色里,忽然更夫棒子响起,接着掩护,掀开某处屋瓦,一跃而下。
屋里有俩三仆人,来不及出声便被打晕了。
床上坐躺一男子,病骨清瘦,面若月华,透过轻薄的里衣可隐隐约约看见满身伤痕。
本来平静的男子听见来着后咳得更凶:“我不是……让你跟……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