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都是上等的织金红缎,一匹绣着缠枝莲纹,金线更细,纹样偏雅致;另一匹是并蒂莲纹,金线略粗,看着更显华贵,不细看很难分出差别。
池砚扫过那一片耀眼的正红,目光在纹样上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茫然:“不是一样的么?”
祝凌霜:“……”
她又低头看了眼两匹料子,轻啧一声:“你这眼神也太不讲究了。你看,这匹是缠枝莲,这匹是并蒂莲,花瓣更饱满,寓意也不一样。”
池砚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果然看出了细微差别,便颔首:“听你的。”
祝凌霜见他没意见,转头对周掌柜道:“就定这匹并蒂莲的,绣工用双面绣,金线再密些,七日之内务必做好。”
“放心东家,小的这就安排最好的绣娘,定不耽误事!”周掌柜连忙应下,小心地将料子收好。
末了,她又问道:“形制赶好后,我们大概后日将婚服送来,先让郎君落上几针?”
婚服都是要出嫁郎君亲自绣两针的,不过也不是所有郎君绣艺都佳,所以一般衣庄也就是送来让人随便两针意思意思。
祝凌霜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做完再送来。”
她知道池砚肯定没学过,所以也不必多此一举。
周掌柜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好再追问,只点头称是。
祝凌霜和池砚走后,程澜才回到钱柜处。
见他若有所思看着祝凌霜的方向,周掌柜笑道:“一直盯着东家做什么?”
“东家?”程澜睁大眼,“那个县主?怎么是那个县主?!”
他脸上浮现变化莫测、极其纠结的神情。
程澜刚来绸缎庄不久,不认识东家也正常。但周掌柜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只道:“是啊,东家又要娶夫了,哦不对,是纳侧。不过,只是纳侧而已,怎么比以前娶夫还看重?”
“纳侧?”程澜眼神微亮,“不是娶正夫?”
如果只是侧室的话,那就好办了。他嘴角不禁上扬了些,又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
周掌柜见他这般不掩心思,面带沉吟:“再怎么说,东家毕竟是县主,身份摆在那儿。你一个小伙计,就算有机会,最多也只能做个侧室。可如今这侧室之位已经定了人,你再凑上去当个侍室,又有什么意思?”
虽说程澜是大掌柜亲自塞进来的,可瞧着他平日里穿的青衫,虽料子上乘,却也只是寻常样式,不像是有显赫家世的样子。
她也是见这几日程澜嘴甜机灵,心里喜欢,才忍不住掏心窝子说这话。
程澜虽然长相不错,但为人侍室,终究不是什么好归处,倒不如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实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闻言,程澜却是笑了笑,并没说话。
要当,自然要当正室。
以他的身份,若是奔人为侍,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仅他娘他姨母会气个半死,他自己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只不过,他没想到,那天那位卿君,居然就是那个“声名在外”的县主。
但似乎,她与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