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的后背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北海擎天的石柱之上,任凭此刻海风呼啸,刀剑碰撞,云泥都听到了自己骨骼“咯吱”的一声轻响。
真是好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少族长!”包小六立马跑过来将她扶起,满脸的担忧和惊惧:“少族长你没事吧?我我我带了伤药,快来上一点!”
包小六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袖袋里掏,只见他炸着毛掏了掏,终于是掏出一个黑瓷瓶,双手奉到云泥身前:“少族长!”
云泥单手扶着腰,也不客套,接过黑瓷瓶就往嘴里灌。
云泥脸色忽地一变,她无比平静地擦了擦嘴,将那个黑瓷瓶塞回了包小六的手里。
“怎么样少族长,可有好些了?”包小六丝毫没有对战事焦灼的紧张,满心满眼都是他家少族长的伤势如何。
云泥颇为冷淡地一摆手,就要再次往前线过去。
“少族长你怎么不讲话呀,真的没事吗?”包小六跟着她走了几步,神色着急,云泥继续她的高冷事业,又是一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心下却狂吼到,这蠢豹子哪里整来的黑药,吃进去直犯恶心就算了,还给她粘牙。
一下子给云泥粘的上下牙密不可分,来了个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还说什么话呀,她能张嘴巴都是感天谢地。
云泥往前走着,这一抬眼才得以看见,原来来了这么多人妖两族的修士,云泥瞥见一行在干仗时也不忘仙门仪度的飘飘白衣,倒是略微有些讶异。
居然连仙庭的人都来了。
“陈兄不如你我比比,今日谁的任务点攒得更多?”谢广白也直接不装了,摊牌了,一手扛起他的长剑刷刷刷地乱杀。
“行啊!”陈扬灵的剑招凌厉,一招一式看起来散乱却自有章法,同仙门第一宗门的凌霄剑派出身的谢广白比起来,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那谢兄你可就得加把油了,我刚才一剑就是三百个任务点呢!”
许乐安和一群人族修士奋战在最右边,猿猴妖和孔雀妖则带着其余妖修在最左边掠阵。
云泥的眼睛微微一动,她看见寂姚也在这场纷乱的杀斗之中,他提的是也是一把长剑,来往反复之间,有如游龙踏雪、惊鸿艳影。
是一种极为烈性的野路子。
“胡襄丫头,接着!”龟长老不知道又从何处冒出来,这会他极有先见之明地背着自己厚实的大龟壳,贴在石柱庞,扯着嗓子一喊。
云泥下意识转过身去,一把磨损严重的竹杖直冲她掷来。
云泥伸出手臂一捞,稳稳地将竹杖握在掌心。
这正是龟长老日常撑着代步的竹杖。
“胡襄丫头,给我可劲打,我这棍子经造,随便打!”龟长老极为滑稽地一手扯住他背上长着青苔的龟壳,两个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一口气将话全吐完了,极为利落地一下子缩回大龟壳里。
云泥:“……”
她看着静静躺在自己双手中的竹杖,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也不知道这跟着龟长老的竹杖如今贵庚几何。
云泥也没有多的心思再盘算这些了,她双手一翻紧握竹杖,仔仔细细地在心底过了一遍前生她熟读的剑招。
剑意在念,而非在器。
若能参悟其中真谛,哪怕手上只是一根烧火棍,也能发挥出超越宝剑的力量。
再不抓把劲,自己看上的第一名保不齐就要被哪个谁抢走了……云泥不住地流转着体内灵力,感知着它在身体里越来越充沛、越来越柔和,也越来越锋利。
光是炼气期的这点稀薄灵力,肯定是不够造的……但若是升至筑基呢?
云泥一脚踹在面前奔袭而来的魔族身上,借力踩上再用力一跃,她双手紧握竹杖,眼底是朦胧不清的悲喜,狠狠地往下一劈。
剑意由心而出,落于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