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光透过薄雾,沈姜南推开院门,打着哈欠踩着点,到了学堂。
授课的讲堂,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弟子。她一眼看到宋夺正在后排冲她招手,旁边空着一个位置,谢子归已经坐在那儿了,正低头看着摊开的书卷。
她走过去坐下,宋夺立刻凑过来小声抱怨“子归这家伙,学疯了,一来就看书。”
沈姜南闻言扫了眼那人,这不是在发呆吗,她拿起桌上的书卷,大致看了看“好无聊的书。”
“对啊,这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看完了,那李长老又是个古板性子,我都不知道这一堂,我会有多困。”
没多久,一位面容严肃的老者踱步进来,讲堂内立刻安静下来。李长老目光扫过全场,没说什么,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讲课。
“天地有气,万物有灵。引气入体,乃修行之始……”老者的声音平稳,讲述着最基础的引气法门。
沈姜南刚开始还算听得认真,后面听着听着便开始听着无聊,眼睛到处乱飘,看到第一排的背影,她仔细想了想,想起意向晚这个人,看着对方的背影还挺认真的,忽地,一纸团扔到她桌上,打开一瞧,上写着你在看什么五个大字,沈姜南微微侧过头,瞧旁边桌装模做样的宋夺,回了条纸条过去。
宋夺连忙打开看,待到他看清内容后,有些不可置信,瞄向沈姜南,目光交汇,点子一出,皆转头看向安静的谢子归。
谢子归坐得笔直,眼睛看着讲师,看似专注,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放空,宋夺将纸条扔到他桌上,他回过神来,刚要打开看。
李讲师提高声音,点名道:“谢子归,你有什么看法呢?”
李长老的声音在讲堂里回荡,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谢子归身上。谢子归的手指还按在那张未展开的纸条上,他抬起头。
“弟子认为。”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慌乱“引气入体,关键在于引而非强求。气息自来,若刻意强求,反而落了下乘,修为容易停止不前。”
李长老抚着胡须,面上看不出喜怒“哦?依你之见,该如何引?”
谢子归不紧不慢地答道:“顺应其势,感知为先。如同溪流汇聚,非是强留,而是开扩疏导,待水自盈。”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甚至比李长老方才讲的还要透彻几分,讲堂里安静了一瞬,不少弟子露出思索的表情。
李长老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只是淡淡道:“见解尚可,但听课需专注,神游物外,终非正道,坐下吧。”
谢子归微微颔首,坐了下来,这才在书案的遮掩下,轻轻展开了那张纸条。上面是沈姜南歪歪扭扭的字迹“谢兄好像睡着了?”
他嘴角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侧过头,看到沈姜南和宋夺两双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他,里面满是憋不住的笑意和一点点的佩服。他抬起下巴收回目光,将纸条塞进衣袖里。
宋夺憋着笑,用气音对沈姜南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挨训了。”
沈姜南用书挡着脸“就是,不亏是谢兄还挺像那么回事。”
台上的李长老似乎察觉到了后排细微的动静,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三人立刻噤声,挺直腰板,作出认真听讲的模样。
好不容易熬到课歇的钟声响起,李长老刚一走出讲堂,里面的气氛瞬间就活络起来。
宋夺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桌案上“可算结束了,听得我头皮发麻。”他猛地又坐起来,胳膊肘撞了一下旁边的谢子归,“哎,你刚才是不是真的走神了?反应还挺快。”
谢子归整理着桌上的书卷,头也没抬:“听了,也想了。”
“骗谁呢,”宋夺不信,又去怂恿沈姜南,“沈姑娘,你信吗?”
沈姜南正无聊地翻着那本无聊的书,闻言抬头“听没听都成,反正混过去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