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陶忠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灼人的视线,他缩了缩脖子,讨论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老陶,消消气,消消气,孩子还小嘛。”宋尚德赶紧打圆场,给陶冠泽续了点酒。
“陶忠那孩子挺好的,心眼实诚,又热心肠,上次我家搬煤球还多亏了他呢!”舒美英也连忙帮腔。
“年轻人嘛,总得有点爱好,钓鱼总比出去瞎混强,是不是?”李大爷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开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平息了陶冠泽的怒气。
随着不断有人上台演唱,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等喧闹的宴席散了,送走了最后一位打着饱嗝、说着吉祥话的客人,陶家人抱着早已沉沉睡去的陶欣迎和陶乐迎,踏着月色回家。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和食堂的烟火气,也吹散了满耳的喧嚣。
陈逸凝和陶冠泽年纪大了,又高兴又累,到家简单洗漱后就回自个儿的屋歇下了。
姜禾和陶华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宝宝安置在铺着柔软小褥子的婴儿床里,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好一会儿她们恬静的睡颜,两人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来,轻轻掩上卧室的门。
客厅的八仙桌上堆着没发完的喜糖和用红纸包好的红鸡蛋,以及一些零散的瓜子、花生,陶振正弯着腰,动作有些迟缓地收拾着。
陶华同哥嫂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姜禾走到陶振身边,轻声说:“今天都累坏了,先歇歇吧,这些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陶振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有些昏暗。
他转过身,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姜禾揽进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
“累是累了点。”陶振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低沉而温柔,“可看着那么多人来给咱闺女道喜,看着她们戴着长命锁,穿着妈一针一线缝的百家衣,被大家伙儿夸得像花儿一样……我这心里头,就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热乎乎的,再累也值了。”
他顿了顿,低下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姜禾的眼睛,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充满了疼惜:“这段日子,最辛苦的是你。没日没夜地照顾她俩,喂奶、换尿布、哄睡……人都累瘦了一圈。”
“媳妇儿,跟你在一块儿,又有了俩宝贝闺女,这日子,才真叫日子,就是我陶振这辈子,顶顶幸福的日子了。”
陶振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但更多的是让姜禾无比安心的气息。
她把脸更深地埋进陶振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手臂也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轻声呢喃:“嗯,我也是。跟你们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幸福的。”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找到了归宿,化作了无声的依赖。
昏暗的灯光下,两颗头越靠越近……
唇齿交缠。。。。。。
两人浓情蜜意间,陶忠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有临睡前去趟厕所的习惯。
客厅里紧紧相拥的兄嫂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