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郎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将碗筷放下,没有对弟弟的异常表现做出解答,反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鬼杀队吗?”
“那是什么?”她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
鬼杀队,一个由猎鬼人组成的私人组织。
有一郎将今天产屋敷天音到来的事情毫无巨细地讲给她听。
“她说鬼是一种非常残暴的生物,以人为食,吃的人越多实力就越强。”
“这么厉害!”
破案了,原来她是鬼啊,而且还存在着鬼杀队这种专门猎鬼的组织,今天没撞上真算她运气好了。
话说回来,正常流程她应该要加入这个组织去对抗恶鬼才对,那个叫鬼舞辻无惨的不会就是鬼的老大吧?
她忍不住感叹一声,抬眼才发觉两双大而圆的雾青色眼睛默然不语地盯着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算了。”
时透有一郎一时哑然,“你看起来也不像吃过人的样子。”
况且她要吃人的话,他们也不会活到现在。
“你们猜到了啊。”她丝毫没有意外,甚至有些欣慰地赞他们聪明。
“你根本就没打算遮掩,怎么可能猜不到。”
“为什么姐姐会变成鬼?”无一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神黯淡又伤心。
如果她没有变鬼,肯定是生活在一个条件非常好的家庭里的,毕竟普通人家怎么可能养出像她这样的孩子。
虽然对生活上的琐事不甚了解,但买回来的书她都能看懂,还知道许多书中没有提到的知识,天文地理都信手拈来。
她本该有一个幸福高贵的人生,不应该埋没在这座深山里。
可是如果她没有变成鬼,就不会遇到他们,想到这里,无一郎不禁有些庆幸,又对此感到羞愧。
他知道哥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这样了。”她双手一摊,对自己看似悲惨的命运毫不在意。
既然话都说开了,她也没有否认,只是认真的告诫他们,不是所有的鬼都和她一样不吃人,或者说,不吃人的才是极少数。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们的。”
她笑着承诺。
这天过后,谁都没有再提起关于鬼和剑士的事情,日子还是如往常一般过。
春天匆匆过去,零星的夏虫开始在树上和草丛里不分昼夜地鸣叫,逐渐连绵成片。
天音夫人又来了几次,都遭到了礼貌但坚定的拒绝,渐渐的也就不来了。
在某一次兄弟两送别产屋敷天音后,她从树后现身,时透无一郎很是不解,“为什么姐姐每次都能提前知道天音夫人要来?”
示意他往天上看,一只漆黑的乌鸦在空中盘旋,顺着产屋敷天音离去的方向飞远了。
“每次她来之前,那只乌鸦都会先到,估计是专门被训练过的,还挺聪明。”她啧啧称奇,又突发奇想地说道,“说不定你们进了鬼杀队也会有一只自己的乌鸦。”
“你希望我们加入鬼杀队?”时透有一郎拧眉看过来,语气分明平稳,但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她哪敢承认,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你们有这份才能,加不加入你们自己说了算。”
毕竟这两兄弟也是小小年纪就能扛起一整根圆木的神人。
“不过杀鬼听起来挺危险的,你们真去了我还会担心呢。”她补充道。
时透有一郎冷哼一身,没有接话,他转头往回走,今月和无一郎跟在他身后。
细碎的阳光穿过叶隙,蝉鸣在树影里鼓噪不休,她撑着那把黑色的和伞,朝着日光倾斜,把自己整个拢在阴影里。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兄弟两能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她得偿所愿的概率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