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解释道:“他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以前……喜欢过我一阵,但也没有什么,而且我们已经三四年没联系了。”
顾时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陈佳然被他问得怔了一瞬,没有回答。
她确实第一时间选择了隐瞒。
她似乎天生就没有那么善于表达,只擅长隐藏与逃避——如非必要,她压根不愿意与他人多作沟通。
顾时卿没有等待她的回答,转身继续向卧房走去。
陈佳然站在原地,垂下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影子。
她陡然意识到,活了二十几年,似乎从来就没有人愿意听她讲话。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她永远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没有人给予过她倾听的尊重,没有人在意她的话语,更重要的是……
没有人可以令她完全信任。
因此,当顾时卿告诉她,很多事本可以直接说出口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时卿。”她下意识开口唤了一声。
刚换上居家服的男人从房间内走出来:“怎么了?”
陈佳然看向他,万千思绪汇聚一堂,她动了动唇瓣,却道不清自己想说什么。
她不想骗他,却也无法在当下告知他真相。
“就是……”她努力思考着自己的情绪,最终放弃,转而直接描述道,“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叫叫你。”
话一出口,她却觉得大脑瞬间清净了。
原来,不一定非要言之有物。
即便是这种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冲动与想法,也会有人愿意倾听。
陈佳然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随后伸手,抱住了他。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声音有些闷:“对不起。”
顾时卿垂眼看向在自己怀里当鸵鸟的人,回抱住她:“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说与不说,本身就是你的自由。只是很多事没必要埋在心里。”
陈佳然保持着姿势,点了点头。
顾时卿忍不住笑了一下,将她的头抬起来:“你一直埋着干什么?”
“你不愿意?”陈佳然一边说,一边向后撤了一步,“那算了。”
顾时卿扣住她的胳膊,重新将人代入怀中:“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了?”
陈佳然笑着,将头靠在他肩膀,轻声唤道:“顾时卿。”
“嗯?”
“谢谢你。”她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顾时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这一晚,陈佳然少见地睡到了八个小时,没有做梦。
醒来的时候,她看着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有些不可置信。
“今天又不用上班,你盯着钟看什么?”刚从健身房回来的顾时卿走进来,便瞧见床上正对着钟表发呆的人。
陈佳然没有看他,仍然看着钟道:“我昨晚的睡眠质量,实在是有点过于好了。”
“好事儿啊,”顾时卿凑过来看了一眼,便又直起身道,“我去洗澡。”
陈佳然点了点头,终于将视线移开,下床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过来,准备检查一下邮箱和钉钉,看看有没有人周末发疯,一大早给人布置活干。
好在是没有的。
陈佳然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