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这一层的走廊走了一遍,没有想到,在经过安全通道的时候,看到半开的门里坐着的小小的身影。
他的脚步一下就停了下来,朝着安全通道的门走去。
门内灯光较暗,她低垂着脑袋,什么都没有注意。
本就发育不算良好的个头,那样垂头丧气地坐着一团,遗弃感很重,好像并不是那个没心没肺、总是神经大条的小花朵。
梁嘉禾连脚步都不由放轻了,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到她的身后,她仍然小小一团撑着下垂的脑袋。
他在她的旁边蹲了下来,“渺渺?”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有了反应似的,睫毛动了几下,转头看到他。
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迷茫和挫败。
但又在下一秒眨了眨,变为熟悉的笑容,咧着嘴没心没肺:“你怎么又找到我了?”
“又?”梁嘉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注意力还在她笑意遮盖过去的,刚才的那一抹难过。
“就是暑假那一次啊,我在树上,别人都没有找到我,连我爸妈都没找到我,只有你找到我了。”
她笑起来没心没肺,把难过的事说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梁嘉禾一时间说不上来话。
她已经拿起旁边的书包,要从坐着的台阶上起来,梁嘉禾连忙伸手扶住她。
她重新站好,拎着书包,笑得灿烂,没心没肺,“走吧,等你好久了。”
梁嘉禾陪着她从安全通道出去,她依旧和从前一样,噼里啪啦讲着今天的事。
他也和之前一样,每句话都耐心地回应着。
她一直笑得灿烂,好像并不想提。
到了快要到家的时候,梧桐树的影子渐渐清晰。
“渺渺。”他试着问,“讲完了开心的事,那么不开心的事呢?”
她满脸的灿烂忽然停下来,眼底有一瞬的难过,而后很快就被她嬉笑着敷衍过去,“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事,还不是那些,作业没写好被老师骂啦,上课讲话被老师点名啦,都是这样的,习惯了。”
她说得若无其事,用长串的话欲盖弥彰,“也没有什么,作业写错了很多,但是我平时也是这样的,老师都懒得说我了。”
“我可以看一看吗?”
闻言,她原本弯着笑的眼睛有一点停顿。
片刻后,她小声试图争取道:“可不可以不看啊。”
梁嘉禾倒也没有强求,而是问道:“那这周周末的作业呢?”
“还没有做。”她没明白梁嘉禾为什么问这个,这周的作业都还没有做,要看这个吗。
在梁嘉禾的目光下,她打开书包,把这周末要写的作业拿了出来。
她还叠了一下,整整齐齐,然后递给梁嘉禾。
他翻了一下,说道:“你们班学得也挺快的,都已经做到这里了。”
“是啊。”
所以都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然后下一秒,梁嘉禾就问:“那你跟得上老师现在在讲什么吗?”
梁嘉禾他是会读心术吧。
她干干地笑了一下,“勉强听得懂吧。”
其实完全听不懂,所以作业也完全不会。
刚刚放学坐在那里等梁嘉禾的时候,她就是在犯愁,这周的作业又要怎么写。
老师看她交上来的作业,错误率满篇,这两天已经对她恨铁不成钢好几次了,让她不会做多问问家里的大人,不要自己胡乱做一通就交上来,这样胡乱做一通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