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胥眉头紧蹙,侧身避开药长老的手,余光往门边扫了一眼。
云昭正扒着门缝,猝不及防对上他视线,手一抖,药盅差点摔落。
她慌忙缩回头,心口怦怦直跳。
屋内静了一瞬。
随即响起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云昭靠着茅屋木壁,不敢再偷看。
只听见屋内药长老的声音时而凝重,时而兴奋:“……果然如此!这雷殛煞气竟与你的经脉纠缠如此深,还在不断吞噬你的灵力自愈……啧啧,能撑到现在,你小子命真硬!”
好奇心终究战胜了上风。
云昭屏住呼吸,再次贴近门缝。
茅屋内光线昏暗,药长老正俯身忙碌。
谢长胥背对门口,上衣褪至腰间,露出整个背部。
云昭呼吸一滞。
那本应光玉的脊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
几道焦黑裂痕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暗紫色电光不断窜动、侵蚀,只是看着都觉剧痛钻心。
药长老手持玉骨刀,神色罕见的严肃,正专注凝神剔除那些被煞气侵蚀、不断蠕动着的伤口。
每一刀,都伴随着滋滋声和血肉焦糊的气味。
谢长胥身体绷得极紧,肌肉偾张,汗水沿着脊线滑落,浸湿了腰间的白衣。
可他却一声未吭。
唯有偶尔微微颤抖的肩胛,窥见他此刻承受的痛苦。
云昭怔怔望着,手中石盅不知何时已放下。
原来大师兄伤得这样重……
她想到归途中失控的昭明剑。他竟已伤到连本命剑都难以掌控了么?
而这些伤,全是因她而起。
雷绝壁上,为她挡下雷殛、染血的身影再度浮现眼前。
一幕幕掠过心头。
那股莫名的闷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酸胀胀的情绪堵在胸口,让她鼻尖发酸。
不知过了多久,药长老收刀起身,擦了把汗:“好了,最顽固的几处雷煞已除,剩下的……嗯?”
他独眼转向门口:“门口偷看的小丫头!进来帮忙!”
云昭吓一跳,忙躲回门外。
“在那杵着干什么?”
“赶紧把这药膏给他敷上!”药长老毫不客气地指派她干活。
谢长胥闻言背脊一僵。
他紧抿唇,抬手欲将衣衫拉起。
“动什么动!”药长老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还没完!想前功尽弃吗?”
说罢瞪向云昭,“快点!这药膏离了寒玉盒,药性流失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