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沾到这相对柔软的地方,身体便放松许多,但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流了好多血!”
白玛凑过来,看见林听的伤口,脸都吓得发灰。
“你们不是遇到雪崩吗?怎么还……还有这种伤?”
白玛身为牧民,认得猎枪,自然也认得枪伤。
但她很警惕地没有说出这个字眼。
乔韫心下一紧,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半真半假地解释:“雪崩前遇到了劫匪,真要说的话,雪崩反而救了我俩一命。”
“那帮人又回来啦?前两年的劫案闹得可凶了,看来这段时间出门真得小心些。”
白玛不仅没怀疑乔韫的说辞,反而将其圆了回来。
乔韫打心底感谢白玛口中这帮不知道几时作恶过的“劫匪”,竟真让她误打误撞说中了。
乔韫打断白玛的话:“白玛,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你说。”
“我需要碘伏、纱布、绷带、退烧药以及消炎药……能不能拜托你,去镇上的诊所或药店买些回来?钱我加倍给你!”
乔韫说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所有剩余的现金,皱巴巴的,一股脑塞进白玛手里。
金额不大,却足够白玛过上大半年的好日子。
白玛倒吸一口冷气,深知此事绝不简单。但她看了看炕上奄奄一息的林听,又看了看满脸焦急的乔韫,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诊所晚上有人值班,我很快回来!”
语罢,她将钱一张张捋平,卷成一团,收紧兜里,像头敏捷的小豹子,悄无声息溜出毡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毡房里顿时只剩乔韫和林听两人,还有角落里不安的羊羔。
——羊羔只剩一只了,看来白玛成功卖出去一头羊。
乔韫不敢闲着,翻出食盐与饮用水,备好毛巾、脸盆、剪刀,回到炕边。
她先剪开了林听腹部的衣物,将那道狰狞的枪伤暴露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道伤口竟然停止渗血了。
不愧是实验体,这么抗造。
但……
乔韫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林听紧闭的双眼,蝶翼般的睫毛簌簌颤动着,宣示着主人的痛苦。
她没办法再将林听只是当作一个实验体了。
林听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怕疼也会撒娇,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乔韫配置好盐水,打湿毛巾,俯下身,一点点将林听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盐水带来的微弱刺痛让林听下意识哼哼起来。
“好啦,忍一忍,就一眨眼的事……”乔韫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林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处理完腹部,乔韫又看向他的右手。
那几乎不能再称之为一双手,指甲外翻脱落,碎肉黏答答地挂在指尖。
这双手……也算是多灾多难。
乔韫试图以调侃的方式减轻心底的不适。
她并不是什么心理变态,看见这样惨烈的场景还能不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