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神,又道:“刚刚你们欺压那老妇人,是这位义士挺身而出,你们反而要缉拿他,青天白日,知府治下,岂能有如此冤情!”
“这,是刘知寨的命令……”
“让刘高自己来见我!”
差吏们都是镇上寻常人家出生的汉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她如此说了便信以为真,还有人嘟囔道:“刘知寨也不早说,平白让我们讨了没趣。”
为首者干笑着朝明镜拱手:“娘子,我们也都是听知寨的命令,您有什么话,还是和知寨去说吧。”
明镜冷冷道:“你们先放了义士,刘高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为首者犹豫半瞬,挥了挥手,围在宋江身边的人立刻退开。
宋江快步走过来,朝明镜唱个大喏:“多谢娘子!只是……”
他压低声音,疑惑道:“您不是慕容知府的内人?”
明镜没好气地翻白眼:“义士,你还有闲心管这个?”
放在平时,宋江应该能讲出一篇不少于两千字的《说“义”》,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便又唱了个喏:“方才虽得娘子嘱托,但路遇不平,‘义’字当头,却顾不得身家性命了。”
好一个山东呼保义。
明镜暗暗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速回花荣寨上。”
宋江应下,正抬步往外面挤,又有人马簇拥一台小轿,飞也似赶来。
刘高端坐在轿中,面露几分假笑:“且慢!慕容娘子怎在此处?”
他似是不经意抬眼看见宋江,瞬间面色一变:“大胆山匪!来人啊,把他拿下!”
有知寨下令,差吏们不敢怠慢,立刻赶上几步,将宋江扣住。
这剧情怎么死活跳不过去了?
明镜心中发急,忍不住竖起两道柳叶眉:“知寨这是何意?”
察觉她面有怒色,刘高反而更加谦恭:“娘子不知,这黑汉子是清风山上的头一号匪徒,平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您莫要被他蒙蔽,我自会带人将他押解到青州,听候慕容知府发落。”
他一番言语滴水不漏,堵得明镜无话可说,本想着点明宋江是花荣的亲戚,又怕牵连了花荣。
她再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见她未曾说话,刘高得意道:“快,把匪头儿押回衙门候审!”
明镜转头瞥一眼宋江,意思是“我管不了了”,随即往旁边站去。
宋江垂头丧气,被押着往前走,所过之处有浓浓酒味儿飘过,让人不禁掩鼻。
突然间行人纷纷闪避,明镜茫然地抬眼,心道这酒气的威力难道如此之大?
随即就听见,本夜的第三声“且慢!”蓦地响起。
她揉了揉胸口,觉得这个晚上当真是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