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断口后,她再用自己的话本填进去,粗看起来与原书一般无二。
以防万一,她还特意挑了个平素相对粗心大意的女使,果然书页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说书先生双手接过,深深一揖:“多谢娘子!小老儿必定仔细研读。”
没过几天,明镜就在逛街时听到了自己新话本的内容:
“书接上回,话说暮色沉沉,金乌西坠,但见一弯弦月斜挂柳梢。那容知寨仍在演武场上挽弓练习,箭箭皆中百步外靶心。
可他眉心依旧凝着三分忧郁,三分悲凉,还有三分的不甘之色。”
听者大多是女子妇人,有一人疑惑道:“三个三……这合起来才九分啊,还有一分呢?”
“嘘嘘嘘,别打岔。”
众人安静下来,听说书先生继续道:
“忽见树影里转出个青衫人,容知寨手腕一颤,那支即将离弦的箭偏了几寸,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姜押司笑吟吟踏月行来,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袍罩在容知寨身上:‘莫要冻坏了。’
‘这么晚了,兄长还没睡?’
‘睡不着便出来看看,见得晚霞如绮,看来明日会是大晴。’
‘如此说来……兄长明日就要离开了?’
‘正是,若久留在此,只怕朝中奸臣派鹰犬来搜捕,反倒累及贤弟。’
‘那又有何妨!’
容知寨喉间滚了滚,得知姜押司获罪时的担忧再度涌上,连着数百个日夜的深厚思念,一并如惊涛般拍在心头。
他不要富贵,也不要官位,只要救他的哥哥一人。
若押司哥哥愿意,他恨不能立时掷了这顶乌纱帽,从此随哥哥浪迹天涯,做个潇洒侠客。
可他也明白,姜押司心存大义,宁可不要性命,也要和那些贪官污吏斗上一斗。
‘贤弟,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押司含笑挽了容知寨的手,与他并肩往回走,月下两人影子融作一处。
那时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竟是此生最后一面。
当真是‘弦惊魂魄归无计,弓挽月华总是痴’!”
此前街头巷尾从未有这般故事,大家都屏气凝神,生怕错过关键情节。说书先生话音刚落,四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好几个年轻小娘子都面露凄然之色:“姜押司死了吗?”
“不要啊,我想听他们一起浪迹江湖……”
“水月娘子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啊。”
忽地有个半大孩子举手问道:“这容知寨和姜押司都是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