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承想,萧承璟应诺应得如此之快。
翌日,便亲自带她去了马场。
舒窈见他在观赛亭下落了座,一派闲适模样,心里忍不住嘀咕。
他不是忙得要命,哪来的闲工夫在这儿监工?
真是薛定谔的忙。
转念一想,罢了,他爱看便看吧,学会骑马才是正经。
教她骑马的是个面嫩的小黄门。
小黄门远远站着,嘴上念着“控缰”、“夹紧马腹”。
手却只顾着牵缰,扶都不敢扶她,更别说帮她调整姿势了。
这束手束脚的教法令舒窈百味杂陈。
以前,她也来过几次这马场。
可惜那时,为提防晋国纨绔借机揩油,她光顾着躲躲闪闪了。
如今,晋国倾覆,换了新的监管者,表面礼数周全,却比从前明晃晃的骚扰者更难周旋。
看着不敢近前的小黄门,舒窈叹了口气道:“无妨的,你可以碰我。我……真的很想学会骑马。”
语毕,她扶稳马鞍,微微侧身,示意对方可以更靠近些。
谁知那小黄门听了,啊呀一声松开了缰绳,跪在地上连声告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缰绳失手,马儿没了约束。
舒窈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坠马。
好在小黄门反应及时,连滚带爬地扑来拽住缰绳,这才没让舒窈从马上坠下。
这一幕落在眼里。
萧承璟眉头微蹙,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场中走来。
晨光斜斜地照在马场围栏上,为他月白的衣袍镀了层金。
风过处,衣袂翻飞如白鸽振翅,衬得他身形越发清峭挺拔。
分明是执掌生杀的帝王,此刻却像解鞍下马的俊秀青年,连袍角沾染的草屑都透着股鲜活劲儿。
萧承璟接过缰绳,挥退了那小黄门。
他开口,声音低沉:“肩松些。”
这话听着不像是命令,倒像是提醒。
几乎同时,修长有力的手极自然地扶了一下她绷紧的小臂,帮她卸去不必要的力道。
“腿也松些,随它起伏。”话音未落,他又轻轻碰了下她微微发抖的小腿。
那触碰短暂而务实,只为纠正,不带狎昵。
舒窈端坐马上,垂眸看着萧承璟,心间泛起一丝异样。
原来并非所有权贵,都会把小国质子视作玩物轻贱。
被晋人欺负久了,她都快忘了被庄重相待是什么滋味了……
萧承璟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一丝不苟地牵着马,引着她缓缓走了几圈,每一步都踏得极稳。
她在他的引导下,渐渐松弛下来,不再与马匹对抗,而是尝试着去配合。
“试着自己控缰?”他忽然停下脚步,侧首看她,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有些怔忪的影。
舒窈用力点了点头。
萧承璟将带有他体温的缰绳递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