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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第3页）

那么，他想，他也会无可救药爱上这样的一个人的。

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在经历了一系列鸡飞狗跳后，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和壮美，让他这个玩家，也品尝到了一丝陌生而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惬意……

……

金色的余晖终于彻底沉入海平面之下，哥谭的霓虹灯依次亮起，像为这座黑暗的城市披上了一件流光溢彩的虚假外衣。

朱利安在黑夜中穿行。

今天韦恩带他去逛了他当时在海边随手指过的每一个地方，朱利安有点懊恼地想：当时就应该坚持让韦恩选的，现在好了，还是一个任务都没有触发，这简直是他玩家生涯中最大的滑铁卢！

韦恩还想送他回家，天，还好给他敷衍走了，不然绝对得露馅！玩家又不用睡觉，上哪儿去给他找个“家”啊？朱利安忍不住吐槽道。自己当初编资料时写的窄岛合租公寓，按照系统一贯的偷懒作风，大概率被合理化成“预付租金后神秘消失，已被房东清退”的状态。

那还怎么交差？朱利安暴躁抓头。之后韦恩要是再问，自己总不能说入职后一直睡公园长椅吧？

不行，绝对不行。朱利安猫猫摇头。今晚的首要任务，就是得利用系统和鳞片的能力，给自己“捏”出一个能经得起简单核查的临时住所来。哪怕只是个空壳子。

然后，还得调查一下今天遇到的肖议员和抗议事件，朱利安有些发愁的想，布鲁斯太黏人了，还好玩家不用睡觉，他可以白天陪哥谭王子逛街，晚上疯狂加班调察，不然，按照今天这种情况，他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他叹了口气，身形一闪，消失在窄岛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准备先去看看自己所谓的“合租公寓”，在系统的修改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

与此同时，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

冰冷的电子光映照着密密麻麻的屏幕。布鲁斯已经换下了昂贵的西装，取而代之的是高科技的蝙蝠衣，但他还没有戴上头套，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尔弗雷德端着一杯热茶走来，轻轻放在控制台边。“看来您今晚的‘商务会谈’结束得比预想的要早，老爷。”老管家的语气平和，但话语里的调侃意味不言而喻，“或者，我是否该称之为‘约会’？哥谭的社交媒体此刻正为布鲁斯·韦恩先生和他的神秘新欢沸腾雀跃呢。”

布鲁斯哼了一声，目光没有离开主屏幕，上面正快速滚动着朱利安·里德那张几乎空白的“简历”。“别说了，阿福。”

“只是关心您的社交生活，老爷。毕竟，一位能让您亲自驾车陪同、共赏落日、并共进晚餐的男士，实在值得关注。”阿尔弗雷德假装没看到布鲁斯皱起的眉头，“或许这位里德先生，真的有什么非凡的魅力？”

“他的‘魅力’在于他浑身都是疑点，阿福。”布鲁斯调出一个监控画面，定格在朱利安敏捷（甚至有些过于灵活）地躲开一个路人的瞬间，“一个从中西部小公司来的普通职员，不该有这样的警觉性和肢体协调能力。他今天报出的那一长串公司员工名字，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展示，或者威胁。”

他敲了几下键盘，调出另一个界面，上面两个重合的信号点正在地图上闪烁。“我在他身上放了三个追踪器。一个在西装内衬，一个在他鞋跟的缝隙里。它们在我们分开后不到十分钟，就停止移动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但最隐蔽、植入他皮下组织的那个纳米级信号源，不是信号屏蔽，是彻底失效，仿佛被某种东西……分解消化了。”

阿尔弗雷德脸上的调侃渐渐收敛：“这听起来可不像普通商业间谍的手段。”

“他根本就不是。”布鲁斯断言，“埃莉诺·肖议员的背景查得怎么样了？”

“肖议员是一位声誉极佳的年轻政治家，老爷。”阿尔弗雷德回答道，“她的公开记录无可指摘，在大都会时与莱恩小姐交好，是超人政策的公开支持者。许多人都认为她代表着一种新的、更光明的希望。”

“希望？”布鲁斯嗤笑一声，调出几张模糊的照片，“她或许是个好人，阿福。但她的那位‘老师’在情报委员会根基深厚。她在这个时间点，以‘调查腐败’的名义来到哥谭，绝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联邦政府一直想找个借口更深地介入哥谭事务。”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但有的时候，我更希望她别那么‘好’。一个纯粹的、有野心的政客，反而更容易应对。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她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却带着天真的理想闯入哥谭这个泥潭，最后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阿尔弗雷德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孩子语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沉重。“您想起了丹特先生，不是吗？”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了控制台另一端屏幕上的新闻——关于地方检察官哈维·丹特涉嫌谋杀黒帮头目卡迈恩·法尔科内的报道铺天盖地。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阿福。但我知道哈维。”布鲁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困惑和坚持，“如果他真的做了，他会承认。他相信法律，相信程序正义，即使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也不会……不该动用私刑。这不合逻辑。”

他之所以暂时将公司事务大部分抛给卢修斯，不仅仅是因为对联邦拨款不抱期望，或是想拖延时间让肖知难而退。更深层的原因是他确实需要精力——需要蝙蝠侠的全部精力，去查清哈维的案子，去找到那个missingpiece，证明他朋友清白的证据，或者……揭开更残酷的真相。

阿尔弗雷德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又往前推了推。“那么，这位神秘的里德先生，在您的这些……‘困局’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一个意外的变量？”

布鲁斯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洞内那只巨大的机械霸王龙标本，眼神锐利而复杂。

“我不知道，阿福。”他承认道，“但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变量。他是一把突然被扔进棋局的、闪着寒光的陌生棋子。而我必须弄清楚，执棋的人是谁，以及……这把棋子的真正用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操作台的边缘，仿佛还能感受到白天那一刻，指尖擦过对方太阳穴时，那不同于常人的、过低的体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能量触感。

“在那之前，”他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把他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选择。”

无论是对哥谭，还是对他自己那颗因那诡异熟悉感和冰冷体温而泛起波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