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袁百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猛地别开脸,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可疑的红:“……滚蛋!”
宿望低笑一声,没滚,反而就着这个姿势,飞快地在袁百川紧绷的肩膀上啃了一口!
“操!”袁百川像被火燎了,猛地一挣,差点把宿望掀下床,“你他妈属狗的?!”
“嗯,就咬你。”宿望理直气壮,被推开也不恼,反而顺势把人又往怀里捞了捞,下巴搁在袁百川头顶,满足地叹了口气,“……等会儿让小陈来接你搬家。东西……看着拿,人过去就行。”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袁百川喉咙发紧,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硬邦邦的:“……用不着接。我自己过去。”
“不行。”宿望斩钉截铁,“你那堆破烂儿……不是,你那堆家当,没车怎么行?再说……”他顿了顿,手臂收紧,声音低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怕你又跑了。”
袁百川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那点别扭,像被戳破的气球,瘪下去一大块。他沉默着,没再反驳。
宿望也没再说话,就这么抱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存时刻。空气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直到宿望手机的响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是小陈打来的,提醒他上午的杂志专访。
宿望烦躁地啧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袁百川,翻身坐起。袁百川立刻像得了特赦,迅速挪到床的另一边,拉开距离,龇牙咧嘴的甩着胳膊。
宿望接起电话,语气切换成工作模式,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嗯,知道了。晚半小时。……对,来川哥这边接我吧。”
挂了电话,他赤脚下床,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伸了个懒腰,精壮的腰线在昏暗光线下绷出流畅的弧度。他回头,看着还坐在床上一脸皱皱巴巴的袁百川,嘴角勾起一个痞气的弧度:“愣着干嘛?起来,洗漱,搬家。”
袁百川没动,眉头拧着:“……你赶紧滚去工作。”
“不急。”宿望几步走回床边,蹭回袁百川的肩膀,“……先陪我刷牙。”
“……”袁百川想骂人。
小陈开着保姆车,看着袁百川拎着个瘪塌塌的旧行李袋上了车,又看看自家老板那副神清气爽,眼角眉梢都带着点得意的样子,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开车。
大平层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亮得晃眼。
袁百川站在门口,他那点寒酸的家当放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和……多余。
宿望倒是一点不在意,踢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拉着袁百川的手腕就往里走,目标明确地走向主卧旁边那间空着的客房。“以后你睡这儿。”他推开厚重的实木门。
房间很大,装修简洁利落,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城市景观。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大床占据中央。袁百川看着那张床,再看看自己手里那个破行李袋,眉头拧得更紧了。
“发什么呆?”宿望把他推进去,顺手接过行李袋往衣柜旁一放,“东西你自己归置吧,浴室柜子里有新毛巾牙刷。”他说完,转身就走,“我去换衣服,等会儿得走。”
袁百川站在原地,心里那股格格不入的别扭感又涌了上来。他沉默地走过去,拉开行李袋拉链,里面就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外面传来宿望换衣服的窸窣声。没过多久,穿戴整齐的宿望出现在门口,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光鲜亮丽气场十足的“宿老师”模样,只是看向袁百川的眼神,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黏糊。
他几步走过来,从后面环住袁百川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
“我走了。”宿望声音不高,带着点工作前的沉稳“晚上还有个推不掉的饭局,可能回来晚。”
“嗯。”袁百川应了一声,侧过头视线落在地板上。
宿望看着他这副别扭样,心里有点痒:“川哥……给我煮碗汤。晚上回来喝。”
袁百川身体一僵,耳根又开始发烫,想躲,却被宿望按住了肩膀。
“听见没?”宿望追问。
“……冰箱里没东西。”袁百川硬邦邦地找借口。
“小陈早上就去买了。”宿望笑着说,“牛肉,辣酱,都按你习惯的牌子买的。放厨房了。”
“……”袁百川彻底没话说了。
宿望心情大好。他最后飞快地在袁百川紧抿的唇上啄了一下:“走了!在家等我!”
说完,不等袁百川反应,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大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门关的瞬间,宿望脸上那点强行伪装出来的轻松一下剥落得干干净净,只剩底下阴沉如铁的底色。
保姆车安静地滑到面前。宿望拉开车门,没看司机和小陈,直接把自己摔进后座,车厢里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此刻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