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回去的路上,白创坐在副驾上一直不安分地扭动,活像只拉不出屎的小狗,时不时还瞄一眼开车的阳戮。
“说吧。”阳戮开口。
“诶你是不知道!”白创的眼睛发亮,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当时那楼道,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就跟那开了天眼似的,直接就冲到那个藏着东西的教室门前。你猜怎么着?”
阳戮忍住笑意,哄小孩似的问道:“怎么着?”
也许对阳戮的反应很满意,白创越说越亢奋:“我后退两步,铆足了劲,一脚就把门给踹飞了!进去一瞧,那玩偶就在墙角藏着呢,我一眼就锁定了!手到擒来!”
说着晃了晃脑袋,声音拔高,带着点炫耀的意思,“结果,刚想去找你呢就遇到了鬼打墙,那叫一个邪门,上上下下跑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在三楼打转,就是下不去。你说这种情况,多悬呐!”
白创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表情那叫一个得意,就差把“快夸我聪明”写在脸上了,“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我,一拍脑门,灵光乍现!往口袋里一掏,摸出一盒烟来,关键道具在此!”
模仿着当时的动作,白创举起手在空气中煞有介事地划拉,“我把烟放一排,打火机一点……那鬼打墙就被我给破了!我直接大摇大摆地从三楼走下来了!”
阳戮在白创的热切注视下,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夸道:“进步很大,越来越有专业探灵人的样子了。”
听到这句话,白创总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满足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回去之后,白创把刘鸣洲留下的遗书拍了照放在了主页。
里面详细记录了刘鸣洲在机构里遭受过的伤害,以及很多没有被曝光的内幕。
其中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我被关在这里的每天都要面对过量的体罚。
在这里,如果正好“不听话”的人有父母来看他们,就会被喂安眠药。也不会被打,因为打的话伤痕就暴露了。那个时候我多希望你们也能来看看我,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能少挨一次打。
可是你们没有,一次都没有!
有人在外面把活动室锁住了,烟很浓,火越烧越旺,我知道我们都出不去了。
……
信放上去之后,白创的涨粉速度就像坐了火箭,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播开来。
短短两天之后,就收到了关于刘鸣洲父母的消息。
白创和刘鸣洲的父母约定了时间。当残破的玩偶和信被递到刘鸣洲父母手中时,他们强撑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刘鸣洲的母亲死死攥着玩偶贴在心口,仿佛想从这冰冷的替代品里寻到一丝孩子的体温,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砸在遗书熟悉的字迹上。
刘鸣洲的父亲佝偻着背,双眼通红。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那是一种迟来的、撕心裂肺的顿悟。
直到此刻,他们才痛彻心扉地明白,当初把孩子送进所谓的机构,是多么愚蠢的决定,这根本就是禽兽把孩子推进了深渊!
更让他们心如刀绞的是,原以为机构失火是意外,这封遗书却告诉他们,那根本就是蓄意纵火!
捧着遗书的刘鸣洲父母眼中是无尽的悲伤和悔恨,他们发誓将联合其他遇难孩子的家属,穷尽余生也要找出真凶!
这一次的经历也让白创反复思考:对错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那些曾被奉为圭臬的“正确”,在戒网瘾机构标榜的“拯救”之下,最终化作了囚禁与毁灭的牢笼。
而被家长们视为“错误”急需矫正的网瘾,此刻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甚至荒谬。
他开始明白,是非界限并非绝对,它脆弱而模糊,经常随着立场的改变而改变。
这个领悟残酷却清晰。
正当白创独自坐在咖啡厅的窗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深思的时候。
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