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陈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可传闻都说宋府是被凤炎山一把火烧尽的。”
简老爷仿佛又见到那日的可怖场景,身体筛糠般抖得更厉害,
“是真的……全是剑伤。我接走宋家小女刚回到府中,次日就传来宋家被凤炎山灭门、一把火烧成灰烬的消息……”
“所以,”谢元语气温和地接话,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笑意,“你就私吞了这枚玉佩?”
这话却让简老爷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这怎么能算私吞!”他急声辩驳,“我、我这是在替他养女儿啊!对,宋烟就在我府上!这些年我一直好吃好喝供着她,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这、这怎么能叫昧下?最多……最多只是收取一点照看的酬劳罢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宋烟?”陈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宋家确实有一孤女下落不明,只是宋烟从小便患有眼疾,世人都以为她一介盲女难以独活,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竟是被你留在了府中。”
简老爷连忙点头道:“先前沈道友曾问我,为何府邸西边有座三层小楼,那正是接宋烟入府时,仿照她原来在宋府的院落一比一重建的,她生性喜静,便依她之意建在了最僻静的角落。”
“这么说,你待她倒是真不薄。”沈灼冷笑一声。
简老爷连忙应和道:“对、对!那可是我至交好友唯一的血脉,我自然得照顾好她!”
“果真如此?”谢元玉扇轻摇,“那又为何以两道铜锁将人囚于三楼,还刻意散布楼中闹鬼的传闻?”
简老爷咽了口水:“你们……已经进去过了?”
谢元不置可否,只道:“门上都落了铜锁,你说我们该如何进去?”
简老爷勉强撑起的那点底气彻底溃散,整个人瘫软下来,只得承认:“……这枚玉佩,确实从宋烟手中得到的。”
沈灼再度逼问:“既得了玉佩,为何还要将宋烟囚禁?”
简老爷冷汗涔涔,不敢再有隐瞒:“起初……起初只是偶尔和宋家丫头借用玉佩,谁知后来用惯了,她反而不肯再借,说那是她父亲留给她保命的物件,宁死也不愿交出……我一开始只是想关她几日,磨磨她的性子……”
他没有说出口的言下之意,在场众人却都已心知肚明。
起初是借,后来用惯了便不愿归还,只觉得这玉佩合该归自己所有。而宋烟的不从,便成了他囚禁强抢的借口。
所谓“磨磨性子”,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幌子,强行滴血认主之举,更是彻底激发了玉佩中的血煞之气,使简老爷被认定为复仇的对象。
而这股血煞之气的来源,也已不言自明,那是宋家一夜之间倾覆的数十口人命。
沈灼轻叹一声,道:“看来要想彻底解决这玉佩上的怨气,我们还得再走一趟那座小楼。”
“此事便交由二位道友了,”陈秋看了一眼谢元手中的玉佩,神色凝重,“先前沈道友提及怨气为魔气先兆,此事关系重大,我与小冬需即刻返回师门,向长老禀报。”
魔气重现一事,先回师门通报确也是常理。
沈灼颔首表示理解:“也好,若魔尊当真再度现世,确应请尊师早做筹谋。”
陈秋拱手:“多谢沈道友体谅。此事紧迫,我兄弟二人便先行一步。”
他拉了拉身旁仍在发怔的陈冬,陈冬这才回过神,连忙跟着行礼告别。
待二人离去,谢元方才从椅上起身,缓步踱至面如死灰的简老爷面前。
“既然简老爷都已坦言,那我们此番前去小楼,总不必再翻窗了吧?”
“还想向您讨要一样东西,那小楼的钥匙,现在何处?”
“在、在陈管家手上……”简老爷颤声答道。
谢元抬头,仰视站在一旁的沈灼:“我们要去找找这位陈管家吗?”
“估恐怕是找不到了,”沈灼道,“玉佩既在陈狗子手中,其中必有陈管家的谋划。我怀疑近两年简老爷受怨气侵蚀、性情暴戾,陈管家早已心怀怨恨,这才与弟弟合谋窃走玉佩。”
“我猜也是,如今他发现事情败露,又怎会自投罗网?”谢元手上的扇子依旧扇得欢快,“那只能苦我们二人还得再翻一回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