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真的走了……
他低下头,一股冰冷的失落感猛地攫住心脏,甚至压过了背部的钝痛,方才强咽下的那口腥甜,此刻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是啊,无名不是这里的人,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呵,那贱人性子这样烈,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住的,别到时候……死在床上了……”
叶启充满恶意的低语像毒蛇一样钻进李青山的耳朵,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拽回,更加不堪入耳的话紧随而至,
“不过他确实是个尤物,那张小脸可比寻常女子的都要滑嫩,我摸着真是爱不释手……”
“住口!”
一道压抑的低吼从李青山喉间迸出,这道怒喝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量高出许多,带着嘶哑,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声。
叶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得一愣,在李青山肩膀上不断刺戳的手指也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贯温润忍耐的人缓缓抬起头,眼底压抑的平静好像彻底被撕碎,不禁后退了一步。
“叶公子……”
李青山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方才我并不在现场,也无意与你争执。既然你说将你推下水的人是我同伴,那姑且就当做是他……”
他语速极慢,身体却已悄然绷紧,右腿稍稍后撤半步,如弓弦蓄满了力,
“但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做了这些,都请你放尊重点……”
话音未落,李青山猛地一个侧身,利落地擒住推搡着他的那条胳膊,使劲一扭一送,叶启惨叫着被狠狠反惯在冰冷的假山石上。
他在鹿竹山上的几年也不是白修行的,虽然还有病在身,但对付这样一个酒囊饭袋实在是绰绰有余:
“贺兄是我的大夫,也是我的贵客,不是你能肆意侮辱的‘贱人’、‘男妓’!”
方才强压下的血腥味再次涌上喉头,但李青山毫不在意,固执地用力压住那人。
“放开!恶心的断袖!”
被死死按住的叶启似乎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疯狂挣扎扭动,任由粗糙的山石表面将他的脸划出许多血痕。
头发上未干的池水四处飞溅,酒也醒了大半,他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守卫呢,守卫,你们干什么吃的,快拉开这个死断袖!啊啊啊——恶心死了,别让他碰我!”
“叶公子。”
李青山未等守卫上前便主动松开了手,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润的模样,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透着股嘲讽,
“就算在下是个断袖,也对你毫无兴趣,不必如此惊惶。”
胸中翻腾的气血和剧烈的咳嗽再也无法克制,他身形微晃,后退了两步。
余光瞥见妹妹挣开母亲的手向自己跑来,很快就到了身边,一把拽住他微颤的手臂,满脸的慌张与担心:
“阿兄,你没事吧!”
“无事……”
李青山刚想安抚妹妹,喉咙里的腥甜却再也抑制不住。
他只能侧过头,手掌死死捂住嘴,一阵压抑地呛咳从指缝里溢出,身体也随之佝偻下去,几乎站立不住。
“阿兄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回到母亲……”
他强撑着还想说些什么,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混蛋,明明是你欺负贺大夫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