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样就能丢下我了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永远不会……”
就算再迟钝,鹤书也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方才他还天真地想桃画是不是情绪不好,所以表现的奇怪了些,但现在看来,情况糟糕多了……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敢假扮仙侍潜入天庭?
一切发展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强作镇定,尽力掩去声音里的颤抖,厉声喝问:
“你究竟是何人,假扮桃画又是什么目的!”
未知的一切让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飞向空中的人。
见她歪过头,勾起嘴角,疯狂旋转的花瓣风暴在这一刻骤然停滞,漫天花雨如同被抽走了生命,簌簌萎落一地,无声地堆积在鹤书脚边。
“在下怀光,自然是为了——”
“你而来……”
狂笑中,怀光的身形开始扭曲变化,浅粉色的仙娥装扮渐渐变成黑色外袍,半遮住她依旧与桃画一模一样的清丽面庞。
“是你!”
鹤书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
这熟悉的黑袍和回答——是鹿竹山上差点杀死他的树妖!
“真没想到,本来该灰飞烟灭的你,竟有如此造化……”
怀光不再伪装,她嗤笑一声,指间萦绕起诡异的墨绿色光芒。
轻轻一划,那凝结了鹤书全力的护体金光,再一次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碎裂,化作点点流萤在狂乱的桃花风中消散。
鹤书咬紧牙关,双翅急振,身形如离弦之箭向后爆退开来。
这妖怪的法力本就高深,才几日不见,又精进不少,如今被压制得毫无胜算……
好在他先前察觉不对,已经给鹤棋传音,只要能扛到救兵搬来,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等福缘,怪不得能得玄通子那老头子青眼……”
怀光的声音如同跗骨之疽,带着戏弄的玩味,她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鹤书身后,如影随形,怎么甩也甩不开。
鹤书无暇顾及怀光的喋喋不休,耳中满是呼啸而来的风声,还有自己重如鼓锤的心跳。
“但是又凭什么呢,这样好的机会凭什么落在你这个废物身上?不如……把它让给我吧……”
轻柔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从鹤书身后不断传来,然后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化作一声压抑着兴奋的吐息,贴上他的耳廓,
“鹤书……真谢谢你替我挡下那道雷劫……”
冰凉的藤蔓一点点贴上他的脖颈,然后慢慢攥住,力道又猛地收紧,将他固在原定,动弹不得。
“呃呃……咳咳咳——”
喉骨在藤蔓的绞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空气瞬间被掐断。
每一次徒劳地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火烧火燎的剧痛从咽喉直刺肺腑。
眼前金光乱迸,视野迅速被血色和黑斑吞噬,颈侧的血管在皮肤下疯狂搏动、贲张欲裂。
近在咫尺的怀光在扭曲晃动的视线里如同鬼魅,模糊成一团,只有那紧紧缠着他咽喉的藤蔓,清晰得像要嵌进他的血肉里。
“只可惜……那道天雷没能要了你的命,坏我计划,可不行啊。”
窒息如冰冷的海浪淹没头顶,鹤书下意识地抓挠着颈间越收越紧的妖藤,指甲断裂渗血也毫无所觉。
怀光的手指缓缓抚上他涨红发紫的脸颊,动作轻柔,嘴角却勾着残忍的弧度,声音淬着剧毒:
“不过现在也不算迟……那就乖乖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