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目光扫过对面的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连道褶子都寻不见,像是从来没人躺过。
再往墙角一看,叶时漾的行李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全都没了踪影。
就连他自己前晚随手敞开、塞得乱七八糟的箱子,都被理得整整齐齐,衣服叠成了方小块,零碎物件归了类。
“哥哥?”薛煜喊了一声,屋里静得只有自己的回声。
瞌睡虫瞬间跑没了,他揉着眼睛掀被下床,刚摸到门把手,就撞见门外站着的其他嘉宾。
人人都收拾得妥帖,背着包拎着箱,脸上却带着点不自然的神色。
“你可算醒了!”
有人先开了口,笑容勉强,“刚要去叫你呢,快收拾东西吧,节目从今天起停播了。”
薛煜揉眼睛的手顿在半空,脑子像生了锈,懵懵地问:“停播?为什么呀?”
话音刚落,他猛地想起什么,心又提了起来:“对了,你们看见叶时漾了吗?他去哪了?”
这话一出,嘉宾们顿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躲闪着没敢接话。
半晌,才有个人小声说:“停播就是因为他……好像凌晨天没亮的时候,就收拾东西走了。”
“轰”的一声,薛煜只觉得脑子炸开了。
叶时漾走了?节目停了?所有人都等着离开,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睡到自然醒?
这事儿荒唐得像场没头没尾的梦。
他没工夫细想其中的弯弯绕,被其他人催着慌慌张张地收拾。
随便抓了套衣服往身上套,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箱子,拉着拉链就往外跑。
往常总有叶时漾跟在身后,顺手接过他的箱子,可今天没了依靠,偏偏还多了位需要帮忙搬行李的老前辈。
薛煜咬着牙,自己扛着沉甸甸的箱子走在最前面,一路吭哧吭哧到了节目组的车前,腿肚子都在打颤,手心也磨红了。
导演正忙着招呼助理搬行李,见了他,还递过了手机:“你的,拿好。”
冰凉的手机壳贴在掌心,薛煜这才彻底回过神,这不是恶作剧,叶时漾是真的走了,这档让他又慌又乱的节目,也真的结束了。
“车子先送你们回市区,定位发群里了,能叫人来接的提前联系。”
“具体情况后续电话说。”
导演看着嘉宾们陆续上车,匆匆交代完最后一句,转身就往另一辆车的方向走,脚步没半分停顿。
薛煜缩在后排角落,像只受惊的鹌鹑。
他偷瞄着身旁的人,好几次想开口问叶时漾的去向,可瞥见每个人脸上都绷着的不悦。
像是被这场突然的停播搅坏了心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实在没勇气去撞这个枪口。
车厢里静得能听见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先前镜头前说说笑笑的热闹劲儿荡然无存。
有人对着手机低声跟经纪人吐槽,有人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只有薛煜捧着手机,点开贪吃蛇的界面假装忙碌。
因为他既没经纪人,也没助理,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直到车子在市中心停下,看着其他人被接走或熟门熟路地打车,薛煜才后知后觉地悔。
早知道就要叶时漾的联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