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叩岚的手比朝时叶大很多,又因为常年练武,手指上的指节凹凸有致,硌的朝时叶嘴唇疼。他小心翼翼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两个可怜的唇瓣被惹的红润,有时候因为颤抖,会露出一点牙齿,不小心泌出一点水渍。
终于把手上的铁链解开,朝时叶都快喜极而泣了,立刻坐起来,跑了出去。
他现在只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头发散着,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朝时叶单薄的身子上面,他光着脚廊间快步走着,月光从头顶一直拂过他的脚底,蓝色的袍子下,雪白的肌肤破天荒的有了一层晚霞的粉红。
可惜现在没有借口,更没有晚霞。
滚烫的体温被晚间的凉风所揭露,朝时叶的长发迎风飘起,他此刻只是觉得无论是发丝,还是衣裳,都太重了。
快点跑,快点跑。
否则因为跑步引起的喘息,就要越过他藏起的心跳。
朝时叶不想引人耳目,想尽一切办法收敛住自己造出的杂音,打了桶水,用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慌忙地扯开自己衣带,端起木桶顺着脖子一顷而下。
肺里就像被强行灌了一壶温酒,酒香顺着朝时叶的一呼一吸,溶进了他的血管。
他现在整个人身上,全是许叩岚的味道。
待头顶处的闷热消了大半,朝时叶连身上未干的水珠都没有擦,直接就套上了衣服。
因为身上有水,衣料又被水给弄湿了,朝时叶穿衣服的时候特别费劲,心里烦躁,实在掩不上的地方就懒得拉了,就当自己是挂衣服架子罢,反正晚上也没人看。
刚要拉开屏风,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走了回来,默默打了第二桶水。
他现在就像一直偷了米的老鼠一样,提着桶水四处观察,五步一回头,生怕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把他逮住。
身上的热气退了大半,心里那点奇异的负罪感也消了不少。
可是就连初秋的蝉鸣,也要高高的爬上树梢,警醒着他,取笑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朝时叶使劲甩了甩自己的头,全身都动了起来,让他忽视掉了手中的木桶。
他脚上一凉,稳住身子才发现木桶里的水洒了出来,猛吸一口气,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擦了擦,将木桶提高,继续走。
他此人极其爱护自己的衣服,反应到刚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当即想将自己的手剁下来。
走到房门口,他倒吸一口凉气,摸着自己的心脏说:“你,给我安分一点。”
突然,门被打开。
许叩岚倚着门框,披着自己的头发,眉头微蹙,上身露出了一点胸口,不用想也是因为刚刚和自己滚来滚去掀开的。像是没睡醒,朝时叶感受到他疑惑且迷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你在干吗?”
熟悉的清脆嗓音,此刻被酒气和困意熏制成了有些低沉沙哑的低光荷。
有什么东西,剥开了他心上柔软且脆弱的一层保护膜。
朝时叶如临大敌。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