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二人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图片旁边只有寥寥两行注释,写着此物乃等身玉像,别有妙处,余下什么都没介绍,与前面详细记载了来历与作用的其他物品截然不同。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吕山石也来了兴趣,探头看了眼画册上的雕像,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谢李二人察觉不对,对视一眼,询问道:
“师父认识此物?”
“不认识,但,此物不详。”吕山石缓缓开口,双眸微眯,“眉目含煞,恐有孽债缠身,什么人拿这等物品出来拍卖?”
闻言几人更加好奇,以他们如今的道行还没办法只凭照片就察觉异常,急忙追问:“师父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山石正要解释,面色忽然微变,顿了一顿方才改口:“天机不可泄露,此物与你二人有些渊源,等之后——”
话未说完,厅中灯光倏暗,激昂的音乐响起,投影屏上出现精心制作的画面。主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台,手中的拍卖槌重重落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来宾,拍卖会正式开始!”
随着第一件拍品被呈上,现场瞬间热闹起来。几人不再讨论那白玉雕像,转而兴致勃勃旁观富商名流们竞相出价。作为玄学专场,拍品们自然都有些特异之处,或来历玄奇,或异象频生,这些商品图册虽有标注,终不及现场观看来得有趣。尤其一些众所周知的珍奇宝物,更是引发出阵阵激烈的竞拍热潮,现场气氛愈发火热。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轮到压轴的白玉雕像。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物品,乃是一位神秘的寻宝人特地送来,极为奥妙。据卖家所言,他本人参悟多年未能悟出其中玄机,方才忍痛割爱送来此处,寻找有缘人。”
言罢他缓缓将盖在玉像上的红布揭开,柔和的灯光洒在白玉雕像上,刹那间本是死物的雕像仿佛活过来一般,嘴角含笑睇向场中众人,白衣素裙,形容温婉,雍容含笑,恍若美神降临,令人一观便心神荡漾。
原本喧嚣的大厅瞬间静默,有人目光呆滞,张着嘴,仿佛灵魂都被抽离;有人眼神迷离,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还有人喃喃自语,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就连谢李二人都禁不住为之一怔,只觉与那双含情目对上的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隐隐似有所悟。
好在两人皆是道心通透,一瞬间恍惚后便回过神。柳惊涛却无这等定力,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痴痴走向包厢的玻璃窗,竟似要推窗而出
“惊涛?!”李忘生吓了一跳,忙开口喊他,谢云流动作更快,直接抓起盘中坚果投掷过去,“嘣”地一声击中柳惊涛后脑。
“哎哟!”
柳惊涛顿时一个激灵抬手捂头,如梦初醒。待发现自己竟趴在包厢窗子上,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怎么回事?!”
恰巧此时台上也响起清脆的敲槌声,将所有人俱都唤醒,喧嚣声顿起,打破了先前古怪的沉默。场下众人对视一眼,随即面露狂热之色,在拍卖师宣布拍卖开始后,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疯狂竞拍,价格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攀升。“十万!”“二十万!”“五十万!”报价声一浪高过一浪,现场气氛达到了顶点。
这般壮观的景象着实有些骇人,李忘生不由蹙眉,看向谢云流,后者亦眉头紧皱,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声道:“不对劲。”
李忘生点了点头,侧身去看吕山石:“师父——”一唤之下不由怔住:只见方才还与他们温声交谈的老道不知何时神色悠远,眼神空洞,似已神游物外。
这——
谢李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哑然。他们太了解师父了,一旦他露出这种模样,多半是又要闭关了,心下无奈,起身对柳惊涛道:
“我们得先走一步了。”
“啊?”柳惊涛有些吃惊,“不看完吗?这是最后一个拍品了。”
“不了,左右也买不起。”谢云流看了眼下方狂热的气氛,短短几分钟内,白玉雕像的价格已逼近千万,仍有不少人此起彼伏举牌叫价。这个价格便是将他们纯阳连人带道观都卖了都拍不起,更无法处理个中因果,不如早些回去,送师父安静闭关。
柳惊涛无奈,只得起身送他们出门,谢李二人婉拒了他相送的提议,来时已认过路,这会儿直奔停车场而去即可,有请柬在手,也无人拦截,一路顺遂地回到了纯阳观中。
回到观里,吕山石直接去了闭关室,也不知春节时能否出关。好在往年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谢李二人也不在意,余下几日自行筹备过年物资,置办年货,安安稳稳过了个温馨年,顺便还给李忘生庆祝了十七岁生辰。
本以为拍卖会之事就此过去,与他们再无关联,然而大年初三那一日,年味儿尚未散尽,闭门数日的纯阳观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