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
刀宗宗主要潜进刀宗宗主的居舍还要偷刀宗宗主的衣服。
这宗主当得也是怪不容易的。
此时正是午时,趁弟子抢去饭堂的功夫,谢云流带着李忘生光明正大地“潜进”刀宗宗主的居舍。
刀宗尚武,其他一切从简,即便是刀宗宗主的居舍,陈设也非常简单,除了日常起居所需,便是两旁密密麻麻的刀架。
书架上还有几本尚未合起的书册,李忘生环顾四周,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
还是老样子,没变,屋内陈设的摆放,还有这拿完东西不放回原位的习惯,一直没改。这几本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翻开,看了没几页就丢到一边。
这时谢云流将衣服递了过来,示意他去榻上:“到帐子里穿罢。”
李忘生接过,道了谢,径直走向床边,他把帐子放下来的时候,瞥见谢云流正把那几册书合好放回架上,顿时更哭笑不得。
曾经有回李忘生去找谢云流,进屋后发现地上摊了一地的书册,几乎无处下脚,跟着帮忙收拾了半天。那之后,只要李忘生一去,师兄就会临时收拾收拾,把屋里收拾出个干净、整洁的样儿。
虽然五十年变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没变。
李忘生柔和地望着谢云流的背影,缓缓将纱帐放下。
谢云流随意换了身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展开了裴元发来的信件。
之前谢云流将李忘生已经能自行运转周天的进展写信告诉了他,并问及风儿的情况,这是裴元的回信。
信送到有段时间了,谢云流现在才打开。信上说洛道长现在已是自由身,行走休息不再受约束,只是身子底弱了些,需要慢慢调养;又说李掌教算是大功初成了,往后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末了,又添了一句:“经脉重塑后初始,内功须得自为,旁人不得介入。”
谢云流盯着最后一句,他知道裴元什么意思。
现在经脉刚重新长好,十分脆弱,旁人再输送真气,稍不注意,就可能超出承受范围,只能让李忘生自己一点一点顺。
李忘生的情况变好了,他很高兴,只是这也意味着,李忘生不需要他了。
谢云流将信件焚毁,恰逢此时李忘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头发擦了半干,尚未戴上斗笠,“风儿怎么样了?”
谢云流将灰烬扫成一堆,未回头先笑:“风儿现在想去哪儿去哪儿,就是底子还需要慢慢养,倒是你,裴元说你最难的一步已经过去了,经脉重新长好后得仔细着,慢慢顺,不能急,别人也不能插手,你……”
他转过身,却愣在了当地。
刀宗服饰不同纯阳,纯阳道袍将人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宽袍大袖,除却腰间收束,其他并不显身段;而刀宗弟子常需比武切磋,穿着皆是不拘干练,除却肩上羽翅装饰外,极其修身。李忘生修长的双腿被裹在珠白的衣料中,松紧恰到好处,流畅,又不会过分紧绷。
只是……
谢云流眯了眯眼,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刀宗的前襟如此开敞?
李忘生神色亦有些不自然,他穿惯了层层叠叠的道袍,乍一下这般坦胸收紧,他也不适应。
“师兄,不然我还是换件衣裳罢,”他苦笑,“实在是有些穿不习惯。”
“是该换一件。”
谢云流擦了擦手上的余烬,将帕子丢到一边,一步步向他走近。
李忘生不明所以,但谢云流眸色沉沉,不像是什么好事。
他以为谢云流走到他面前一步远就会停下,这是他们说话时惯用的距离,既亲密又独立,可谢云流没有。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