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太多的情、太多的恨、太多的不安、太多太多,无法宣泄,他只有李忘生一个,李忘生禁不住。
李忘生茫然道:“那……请师兄手下留情?”
“……”
谢云流低骂了一句,手探到他衣摆下:“……你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忘生攥着他的前襟,踮起脚吻了上去:“我不会后悔的。”
暮野四合,天色苍茫一片,视野尽头天水相接之处,浑厚的暮山紫铺满了整个海面。
方轻崖来的时候,谢云流还在望着没入海面的夕阳,听到身后动静,他没回头,开口问:“纯阳《内景经》你还记得多少?”
方轻崖一愣。
“你在纯阳修习时,听李忘生讲了多少?”
谢云流转过身,因着身形的变化,他没有穿宗主服,也没有穿刀宗弟子服饰,而是翻出了以前的旧衣裳。几十年前了,布料针脚早就发生了很大变化,曾经潇洒的白袍也变得单薄,身后长发散在风中,衬着迷蒙的天色,竟然有些说不出的萧索。
“弟子们愚钝,掌门讲只能讲第一、二重,三重以上除掌门外无人能及,故而不予传授。”
方轻崖纳闷,宗主怎么突然对纯阳内景经感兴趣了。
他前些日子忽然以少年模样返回宗内,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奇遇,这事只本为几个刀主和三阁阁主所知,可听说他昨日又带回一个少年,不知道这少年是什么身份。
意料之中,谢云流也没表现出失望,只是摆摆手,“你去吧。”
天色黑了下去,海面起了风,谢云流将自己吹乱的发理了理,自言自语:
“睡了一天了……不知道醒了没。”
他没有再看最后一点日光,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
当李忘生感觉到有温热滑进口中,他本能就蜷缩起身子:“不要了师兄……”
谢云流失笑:“醒醒,不动你,吃点东西再睡。”
李忘生蹙了蹙眉,才从火热的梦里慢慢回过神。
他浑身酸疼,连根手指都不想动,谢云流笑着凑到他脸旁,使劲蹭了蹭,蹭出了李忘生一声懒懒的轻哼。
“刚熬的粥,趁热喝,不然你身子撑不住,嗯?”谢云流隔着被子拥住李忘生,拍拍哄哄。
李忘生有气无力地瞧了他一眼,哑声道:“放旁边罢,我缓一缓。”
“哪儿疼?我给你揉揉?”谢云流说着手就要伸紧被里,李忘生几乎是惊弓之鸟一样立即躲开,却疼得吸了口冷气。
谢云流收了笑,“这么严重?我看看?”
“我没事。”李忘生立即掖住被角。
李忘生并不介意让谢云流看,但此时自己一身痕迹未消……实在不好看。
“真伤到了得上药,你别捂着。”谢云流坚持到底。
此时的李忘生哪里争得过谢云流,几番挣扎后还是被掀了被子,露出一身斑驳印痕。有齿印有指印,膝盖处还破了皮,经过一天的沉淀,淤青愈发明显,在他雪白的肌肤中格外显眼。
这下轮到谢云流吸冷气了。
“你……你趴好,别乱动,我就看一眼。早上还好好的……”
他看完,许久没出声,李忘生正疑惑,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抱歉。”
听语气,大概是伤了。
李忘生想了想,他不太好动,便朝谢云流眨了眨眼睛:“师兄。”
谢云流弯下腰,靠近他旁边。李忘生仰起头,在他下颌亲了一口:
“心甘情愿,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