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得这座潭,也忘了怎么走,只是在见到这里的时候,才能零星想起来一点。”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带你找到隐潭的谢云流了,我找不到。”
一代宗师,此刻却无助地像个孩子。
李忘生静了静,将手从谢云流手中抽了出来。
谢云流指尖微缩,似是想扣留,却硬是忍住了,没动。
李忘生抚上他脸庞,指腹捻过耳根,“没事,我记得,我带你去。”
他望着谢云流眼底的平静与哀伤,便摸到谢云流后颈,让他低下头。
李忘生自水中站直了身子,与谢云流额头相抵,圆满的太极此时隐隐发着光:
“师兄,天道无常。”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能一成不变,天道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谢云流感觉到眉心传来一点清凉,这感觉十分熟悉,让他想起了幻境的最后,那片落到眉心的雪花。
“你也在,是不是?”谢云流忽然惊醒。
“师兄在说什么。”李忘生推辞,神情却显而易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谢云流握住他双肩,沾了水珠的肩头微凉,“你当时是故意那么说的,对不对?”
“师兄自欺欺人,还要忘生欺人。”李忘生像是在责怪他,又像是在回答他。
“李忘生……”
谢云流握着肩的手逐渐用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你个李忘生……”
扑通一声巨响,溅起无数水花,打湿了岸边的雪,驱散了笼罩的雾,水面涟漪激荡,再无平静。
“藏得真好啊,”谢云流将他双手扣在头顶,抵上崖壁,咬牙道:“我都没发现。”
李忘生受制于人,又离得太近,只能别开眼不看他:“师兄没发现的又何止这一件。”
他藏了数十年的心意,笨蛋师兄一样没发现。
谢云流气得咬他:“你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吗?”
李忘生被他啃得脖颈发痒,忍不住缩起肩:“分明是师兄没想清楚……啊!”
谢云流恶狠狠地说:“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他突然宽心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心入迷惘,都只是虚惊一场。
李忘生:“不……”
“不什么不,我问你,你如实回答,”谢云流面上冷冷地,非常残酷地揪着他,“你什么时候在的?”
这什么逼供方式。
李忘生想躲,可被扣起的双手让他袒露无遗,“你何时想我……”他说得很急,“我何时便在……”
“胡说。”谢云流咬他耳垂,“我何时不想你。”
话从耳边说出,又热又含糊。
是反驳,是回答,是炙热的情话。
“是师兄自己……非要静心……”李忘生侧过脸躲他。
真是蛮不讲理。
谢云流从嗓子里发出模糊的笑音,他吮吸舔卷,将李忘生耳垂吻得湿漉漉的:“还不是因为太想你。”
理直气壮责怪,一语双关陈情。
李忘生早就知道跟这人无法讲道理,便闭了嘴不肯再说。
偏偏谢云流是个倔的,非要跟他对着来,他顺着沁出薄汗的肌肤往下,没入水中:“那些话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