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泪水与雨水混合流下的瞬间,女孩的心境如同被巨石轰然击中!
“噗——!”
满腔惊骇、悲愤与屈辱化作逆血,狂喷而出!
伴随着这口心血,她体内那曾让同辈仰望、稳居七段的澎湃斗之气,竟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寸寸断绝,分崩离析!
多年苦修的根基,顷刻间烟消云散……
曾经集全族最优资源于一身的骄阳,苏家小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号称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轰然陨落。
取而代之的,是钉在耻辱柱上的“叛徒之女”。
昨日还在身旁嬉笑献媚、伸手索要的“伙伴”们瞬间无踪,那些昔日笑脸相迎、阿谀奉承的族人也化作冰冷的冰石,眼神充满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嫌恶,视她如玷污家族的“外姓人”!
苏婷永远也忘不了那场覆盖一切的苍茫大雪。
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空旷的院落,卷起漫天雪沫。
母亲蓉婉玲牵着冻得浑身僵硬、耳红唇白的苏婷,母女二人相依跪倒在厚厚的积雪中,眼睁睁看着承载着昔日所有温情与回忆的家当——父亲心爱的书籍、母亲珍视的妆匣、她儿时最爱的玩具——如同处理垃圾般,被一群面冷如霜、趾高气扬的奴仆粗鲁地拖拽、丢弃。
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闷响。
“咚”——
一件不知名的旧物消失在茫茫雪幕之外。
漆着崭新红漆、鲜艳如血般的木门,在她们绝望的目光中,被无情的奴仆“砰”的一声紧紧关闭,彻底阻隔了她们与过去的最后一丝牵连……
……
“娘!我回来了!”
苏婷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清脆的呼唤声在空荡的屋内回荡。
没有预想中温暖熟悉的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嗯?”
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往常这时候,母亲总会守在桌边,温柔地等着她归来,桌上也早该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了。
今日的安静,透着不寻常。
突然,屋后山脚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调笑。苏婷心中一凛,不祥的预感瞬间攫紧了她。
她快步冲出屋外,只见几个族里的大人正围拢在山脚,指指点点,像是在议论着什么趣事。
她悄悄凑近几步,那些冰冷的、带着浓重恶意的字眼像毒蛇般钻入她的耳朵:
“嘿,刚瞅见那几个小崽子,疯狗似的撵着那女人往深山里去了,真不担心闹出事?”
“操心她作甚?”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嗤笑着打断。
“一个‘叛徒’的婆娘罢了,这后山连只像样的魔兽都没有,不过几只温驯的鹿仔。再说,那帮小子……呵,顶多也就图个乐子,玩累了自己不就回来了?”
“对对对。”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语气里满是事不关己的轻松。
“几个小辈嘛,性子是野了点,下手还能没个轻重分寸?还能真把那妇人怎么了不成?”
言语间,仿佛蓉婉玲的生死安危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甚至可供取乐的小事。
“走了走了,杵这儿喝凉风有什么意思。”
看着那第一个开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人,最终也只是在周遭冷漠而讥诮的目光中讪讪地闭了嘴,苏婷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烧尽了她的理智!
这群人!这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眼睁睁看着几个半大孩子以“戏耍”为名欺凌她的母亲,去向不明,竟然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议论,甚至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残忍期待!
他们对生命的漠视,对她们母女刻骨的欺辱,已经深深浸入了骨髓!
见那几个冷酷的身影终于因“无趣”而三三两两散开,苏婷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