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来不为谁停留,它总是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流逝着,在人们尚未察觉时换了流年,蓦然惊觉时,已经要到新的一年了。
连嘉逸得个口腔溃疡像是要死掉了,每天就顾着让阮误生帮他喷药,美名其曰自己喷不准。
第一次的时候阮误生脑子还在想着一道数学题,没太注意,大力一摁,伤口没喷到,衣服全是。
“我靠了。”连嘉逸一说话那粉就满天飞,跟个喷火爆爆龙一样。
“停停停。”阮误生顿感天塌了,偏偏两人还凑不出一张纸巾。
“来——”何盼青从后门拐进来看见就是这片惨样,“?还好吗?”
“不太好,我的衣服得口腔溃疡了。”连嘉逸捂着嘴,“我需要嘿而普。”
“你就是个需要监护人二十四小时陪同的小孩。”何盼青给他寻来几张纸巾,“不看着准要出事。”
她这次是过来说美术比赛的事情,阮误生那幅让人看着云里雾里的画最后居然拿了个三等奖。
“请客请客。”连嘉逸呲牙咧嘴地说,“我允许你拖欠几天。”
“你等到明年去吧。”
还真是一语成谶,这场请客一直到元旦都没有实现。
高中的时光被困于方寸之间,自由稀缺,仅有无尽的内耗和生长带来的钝痛。
是犯错后被训斥的窘迫,是无端袭来的排挤、针对和谣言,是无数次辗转反侧后的自我怀疑和愈合,是哽在喉间永难倾吐的委屈和酸楚。
所谓的青春就是在脏腐泥泞的沼泽地里打捞那么零星一点美好。
唯一放假那么点时间全奉献给作业,每天一觉睡醒又把自己重新塞回去。
就连死亡也成为救赎。
每个人裹着厚重的羽绒服,麻木地行走在校园里,喜欢的事一件也做不了,前路迷茫,只看得见烂透的分数。
所以在元旦放假通知下来的时候,全校都仿佛刑满释放,管它什么新年不新年,能放假就好。
烟花准点响起,宣告新一年的开端。
连嘉逸想给阮误生发红包,思考过后,想了个绝佳”办法”:切到班级群里,发了520块钱的拼手气红包。
他刷着一条条调侃消息,没从里面看见熟悉的名字或是纯白头像。
难受得无地从容,久违地跑到发小群里发疯:[我完蛋了。我干了件蠢事。]
立刻有人秒回,估计是在激情畅聊:[Fall:你爱上谁了?]
[one:……没有。]
[攸:你直接说吧,除了去借高利贷以外我是不会生气的。]
[one:我为了给喜欢的人发红包跑到在班级群里发红包,结果他没理我。]
[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怎么不回应我。]
这下好了,群里一下子就不回了,很硬气的半小时后才回复,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感:[攸:噢,我说我怎么不生气,原来是我没气了。]
[ZZX:你干嘛要那样做?]
[one:我也想知道。]
[霜降:你真的(捂脸emoji)你可别再惦记那个在一起零天的人了,我都替你痛。]
噢,原来爱一个人是会痛的。
连嘉逸终于明白没有人能永远对一份感情保持纯粹。
时间久了,心会酸、会痛。
喜欢对方也不敢靠近,只能放学默默跟在对方身后,谨慎地控制着步伐和距离,不然就会被认为是变态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