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洱海像块被揉碎的蓝绸缎,交代完其他客人六点准时在酒店餐厅报他的名字用晚餐后。
陆远拖着贺钟堂的行李箱穿过酒店庭院时,影子被夕阳拉成歪斜的直线。
武财神安排的顶级套房,隐在酒店深处,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透着低调的奢华。
推开雕花木门时,贺钟堂的眉毛挑了挑——黑白灰的极简装修里,落地窗正对着粼粼波光,沙发扶手上还搭着条羊绒披肩,显然超出了普通团客的规格。
黑白灰的主调,线条利落,却奇异地不显冷硬,反而有种“家”的熨帖感。
“昨晚委屈贺哥了,今天总算能补上。”陆远递过房卡,语气带着歉意。
昨晚贺钟堂睡在他那间逼仄的标间,今早看见他眼下的青黑,陆远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贺钟堂环视一周,相当满意:“昨晚挺好,倒是你,”他看向陆远眼下淡淡的青影,“脸色差点,没睡好吧?是我占了你的房。”
陆远含糊应了声,没提那通打到凌晨的电话。
贺钟堂径直走到二楼露台,望着远处苍山的轮廓。
他手腕上的机械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忽然开口:“这房费多少?”
陆远顿了顿:“旅行社协议价,您别操心”。
他没说这是师父用私人关系换来的免单房,更没说为了这事,师父在电话里笑他“带个客人比追对象还费劲。”
套房五间卧室,空间阔绰。
贺钟堂随口问:“你今晚住哪?还是昨晚那?”
“嗯,那边近。”陆远答。
贺钟堂大手一挥,揽住陆远肩膀——动作自然得像认识多年的兄弟。
“别麻烦了,退了吧!这五间房我一人睡怪浪费,你搬过来,环境好还省你房钱!怎么,怕打呼吵到我?”他挑眉,带着点促狭。
肩膀传来的温热和力道让陆远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他抬眼对上贺钟堂坦荡且毫无自觉的目光,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咽了回去。
“…行,谢谢贺哥。我这就去退房拿东西。”
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
待陆远拖着行李箱回来,浴室水声未歇。
他接了杯水,刚送到嘴边——
浴室门“咔哒”轻响。
氤氲水汽中,贺钟堂走了出来。
腰间只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堪堪卡在胯骨,仿佛一个弯腰就能春光尽泄。
水珠顺着他麦色的胸膛滚落,滑过紧实的腹肌,没入浴巾边缘那片引人遐想的阴影。
他胡乱擦了把湿漉漉的短发,水珠甩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有几滴正沿着脖颈滑向锁骨……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陆远能清晰看到一滴水珠滚过起伏的肌理,蜿蜒向下,消失在神秘的领域。
他喉咙发紧,指尖冰凉。
“咣当——!”
玻璃杯脱手,在地板上炸裂成一片狼藉,水渍四溅。
声响惊动了贺钟堂。
他抬眼望来,带着刚出浴的慵懒和一丝茫然。